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是她家的事情,在当地真的是大新闻了,今日头条。她奶奶一共就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姑姑,不过是包养的。当年她父母出事故的赔偿款,他就要走了一大半,姐弟俩拿到手就剩一小部分。如果不是这狼心狗肺的人,她也不至于早早就出社会挣钱接受毒打。她本应该念大学再出来找份体面的工作,再挣钱供弟弟上个大学就行了。
说到底,都怪她奶奶不好,小事拎不清,大事还犯糊涂。大部分赔偿款给了老大,老大拿到手的钱在市里订购房子付了首付就不管她了。
本来这是让她长一智,没想到只是开胃菜。
后面的事情徐冉也是知道的。
就是她高中毕业,没钱上大学。大伯不仅不帮忙,还为了榨取她最后一点利益。
她毕竟年轻又漂亮,还很聪明能干,这种姑娘放在哪里都很抢手。大伯找了个有钱的矮胖挫,要了很高的彩礼,让她接过去,还大言不惭,说让她去享福。
为了这事,她脸都不要,直接拎了把菜刀冲到大伯家里,直言要砍死对方,要死大家一块死。
她奶奶赶过去也不是为她主持公道,而是劝说她,大伯是为了她好,嫁了有钱的男人总好过自己累死累活出去打工,挣几个钱还不够花,再说她高中毕业的学历出去谁要?
她后来也反应过来了,这事说到底,她奶奶没点头同意,她大伯即便是想也做不了主。
为了这事,她对奶奶最后一点亲情念想都荡然无存。当时就为了这事,她整个人都失心疯了一样,把她大伯家的家具家具毁了大半。全村男女老少地里不干活,家里不做饭,一股脑全跑过去看热闹了。也不怕她真疯起来,伤及无辜,连人都砍。
奶奶当时吓得心脏病都快出来了,大伯一家更是欺软怕硬的,跑到大街上避难,等回来时,看到满屋狼藉,零零散散的家电废片,一家人跪在地上鬼哭狼嚎。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令人感叹又唏嘘。不止全村人,乃至整个镇的人都知道:老白家的老奶不干人事,拿小儿和儿媳妇的赔偿款给老大买房子,还逼得小孙女走投无路,举刀相向。后来经常有人拿他们家来举例告诫晚辈。
干完这事,白晓荷名声远扬,不愿意在老家呆着,选择远走他乡,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打钱给家里的细弟,她一次也没有再回去过。
徐冉知道这件事当时也很气愤,可是他毕竟是个外人,没有资格插手,只是尽自己最大能力帮她。
她离家的路费都是他给的,后面他去上大学了,生活费都省一半出来备着,就怕她在外面饿着,没钱花。
大二更是想办法创业挣更多的钱,就为了能当她强大的后盾。
“这年头,谁家没有几个糟心的亲戚?你不要把不开心的事情总放在心上,人活着快乐一天,难过也是一天,不要让他们这些恶心人占据你有限的时间。”徐冉心疼她,围在她身边,努力了一番,还是没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都是一堆糟心得不能再糟心的事情了,这些年来每次提起来,就像往心里充了一股闷气,都快把她气爆了。
她也不想,自己也没跟别人提起过。徐冉知道这事,她气不顺了,拿出来跟他发发牢骚。
仿佛诉苦一次就能减少一分压力。
“哼,说要我没有孝道,大清朝都亡了一个世纪了,跟我讲孝道,我未成年就出来挣钱养奶奶。他个大男人拉泡屎都舍不得给家的地里施肥。”她大伯当时的姿态,说话的语气,她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明明胸无半点墨,偏偏学着文人模样。
她奶。。。。。。
她奶真不是个东西,封建时代的产物,没文化,糊涂蛋!
她不怕别人指责她,就是她奶站在她面前,她也照骂不误。
白晓荷絮絮叨叨骂了一会才停下来,抬头望着江边隔岸的住宅区,长叹了一声。她这辈子要不是自己还能争点气,这辈子就完了。烟花还能美一瞬呢,她最多就是那一声响就结束了。
她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些年,这些窝囊气闷在心里,一直没地方发泄。
“既然改变不了人生,改个发型怎么样?”徐冉盯着她的头发,从刚才就试图转移她注意力,可是她沉浸其中,情绪激动,全身都带着刺,好像轻轻一碰都能被扎个皮破血流。
白晓荷情绪亢奋,就听到徐冉这句话跟她所讲内容相差十万八千里的话,愣神一会,才认真地看向徐冉,顿时眼睛都亮起来,所有的烦恼都暂时按了下去:“我要烫个渣女大波浪!”
她比划了一下。
她长发及腰,烫起来肯定很勾人,媚眼如丝。
夏天来了,换个发型换种心情。
她都好多年没有弄过发型了,呃,以前也没弄过,不过这不妨碍她此刻自行脑补烫发后的形象。
徐冉不可思议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点点头:“这个可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