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穗哪里晓得这男人如此敏锐,自己不过兴奋了点、心虚了点,就被他发现了?
好在沉默是最好的拒不坦白,周瑞华自然也不可能真得追问些什么。
等到二人从砂石厂离开,他也不知道自己被姜晓穗抛弃的事,还是打着他的名头来行事。
姜晓穗得了工作,简直欢天喜地。
姜晓湖来接她下班,她特意拉着傻弟弟去供销社买了肉,打算回家好好庆祝。
“姐,晚上做红烧肉不?昨天在国营饭店吃了红烧肉,给我馋得上班都没心思。今天下乡差点骑到田里去。”姜晓湖嘿嘿笑着。
姜晓穗笑骂:“没出息,行,晚上就做红烧肉。妈手艺好,她铁定会做。”
姜晓湖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欢快地说:“你说咱妈一上海人,咋这么会做饭?我听谢知青说,上海人吃甜不吃辣,可咱妈甜菜辣菜都会做,你说奇不奇怪?”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姜晓穗疑惑了一下,很快问起另一个问题,“你跟谢知青很熟吗?他是上海人啊?”
“啊,不算熟。我上工的时候,偶尔会跟他说几句话,知道他是省城来的,但好像挺有见识,知道这个也不稀奇。”姜晓湖道,“你上次不拉过他一把吗?他一直记在心上。姐,我觉得谢知青这人挺好的,虽然是城里人,可一点城里人的脾气都没有。”
姜晓穗哈哈笑道:“你知道城里人啥脾气啊?”
“那当然。”姜晓湖不服气地说,“别的不说,你看咱大队里其他几个知青,表面上对社员笑脸相迎的,可总是特别神气。动不动就把我们省城,我们城里……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姜晓穗被他学舌的语气逗笑。
黄土小道上,冬末春初的景色一帧一帧后退,余光里忽然闯入一抹军绿色人影。
她定睛一瞧,连忙拍了拍傻弟弟的肩背:“谢知青在咱们后头呢。”
“哈哈,姐,你别想骗我,哪有这么巧的事?”
姜晓穗:“没跟你闹,真在咱们后头呢。”
姜晓湖这才放慢车速,同时往后瞧了一眼:“哎,还真是谢知青啊,谢知青……”
谢景川听见声音,加速追上了他们,到了近处便大笑起来:“好巧啊,你们刚下班?”
姜晓穗有点纳闷他为啥这么激动,笑着说:“对呀,谢知青,你去哪儿了?”
谢景川控制车速,落后姜晓湖半个车身,恰好和姜晓穗并排:“我去公社找我表哥了,没想到他今天有事出门,我就多等了一会儿。晓穗,我这样叫你成吗?”
姜晓湖立即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带了些警惕。
姜晓穗愣了下,大方地表示:“当然可以,溪水大队的人都这么叫我。”
“那以后我就这么叫你,我现在也是溪水大队的一份子了。”谢景川很高兴,“我刚来溪水大队,和社员们也不熟悉,平时除了上工很少出门。你是大队长的孙女,要是我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能不能请教你?”
“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平时要上班,你要是找不到我,可以直接找我大哥姜晓海。他虽然话不多,却是个热心肠的人。”
多个朋友多条路,虽然这人有点过分自来熟,但这年头的人都苦,知青下乡更是苦不堪言。
姜晓穗觉得能帮一把是一把,只要这人没有坏心眼就行。
“那太好了。”谢景川笑着应道,随即又问,“你在哪儿上班啊?”
姜晓穗惊奇地望了他一眼。
谢知青竟然不知道她给公社副书记当翻译的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