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药酒的按摩,沈连绮的膝盖已经没那么疼了。
她知道他们有事要忙,便没有逗留,带着小娇就出门了。
南宫赋将铜锁扣上,雨滴在青石板上溅开。
沈连成忽然开了口,“先生,连绮身上的衣裙……”
“花婶不在家,那是隔壁杜小姐的衣裳。”南宫赋知晓他在想什么,“改日洗净了送回来便是。”
杜小姐是长鹿书院山长的千金,沈连成见过一面,依稀记得穿着素雅,这青色衣裙,倒确实像杜小姐的衣裳。
沈连成不疑有他。
“多谢先生。”
沈连绮带着妹妹吃了酒酿汤圆,又搭着村口李叔的牛车回了村。
哪怕有牛车代步,回到家时,她身上的裙子也湿了大半,裙摆和鞋子更是沾满泥污,她连忙将衣裳脱下来,洗净后晾了起来,生怕将这贵重的裙子弄坏。
毕竟以沈家现在的财力,根本买不起这样一条裙子。
傍晚,沈连成回来了。
因下雨,他并未带书卷回来,却抱了些竹子回来。
他将竹子扔在院中,擦了擦脸上汗水裹挟着的雨水,道:“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晚上片些竹条出来,编些笼子去集市上卖。”
“大哥,水烧好了,先洗个澡吧。”沈连绮瞧着他满身湿漉,粗布长衫都贴在了肌肤上,狼狈得很,连忙招呼他洗澡。
沈连成转身,见妹妹又重新穿上了打着补丁的粗布绢裙,唇瓣抿紧,心底越发的难受。
晚上,沈家兄妹四人围坐在厨房的火堆边,瓦罐里温着黍酒,是两月前用吃不完的黍蒸熟后酿的,度数不高,喝上去还有点甜。
大哥和小弟在用刀片片竹条,沈连绮和小妹一时有些无聊,便多喝了两口,两个人都喝得脸红红、泪汪汪的,眼神也都有些呆滞。
细雨落在茅草屋檐上,发出沙沙雨声。
刀片片开竹子的声音清脆,混着雨声和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烧声,宁静又安逸。
沈连绮坐在竹编的矮凳上,手肘撑在腿上,掌心托着坨红的脸,望着木柴上跳动的火焰。
看着看着,她饿了。
小时候,一放暑假,她就会跟妈妈去外婆家。
外婆家在少数民族寨子里,烧的也是柴火,晚饭后,她们便围着火堆,扒出烧红的木炭,碳烤揉成饼状的糯米粑粑。
糯米被烤得膨胀开,像一头小猪,轻轻用筷子戳一下,“啪”地就泄气了。
“我想吃糯米粑粑。”沈连绮无意识地喃道。
沈连成从火光中抬起头,问她:“什么是糯米粑粑?”
“嗯……就是糯米舂的粑粑啊……”沈连绮的大脑开始连接,又烫又香又酥软的糯米粑粑仿佛现在就在她的口中,她空着口,嚼吧嚼吧,津津有味道:“好香,好软,啊有点烫……可是就是要烫烫的才好吃啊……”
沈连成看着妹妹嚼空气的呆样,摇头失笑。
听到笑声,沈连绮疑惑看去。
她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火光映得她雪白脸蛋泛着绯色,一双漂亮的眸子跳跃着光点,这么歪头看人时,满眼都是对方。
沈连成抿了下唇,一手扶住妹妹的肩膀,一手握着竹凳,将她往后撤了些距离,以防她直接歪倒进火堆里。
他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哪家公子哥,又拿好吃的想要哄妹妹嫁给他,便沉声道:“外面人给的东西,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