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昨天晚上,江尧盘在沙发上抽着鼻子闻自己,越闻越觉得身上有股蒸包子水的馊味儿,他忍无可忍地让宋琪给他放好水备好小盆儿,打算洗个澡。
“真不用我帮你?”当时宋琪靠在浴室门口抱着胳膊看他。
“赶紧出去。”江尧转着轮椅把门顶上。
一条胳膊骨裂的情况下洗澡是费了点劲儿,但也没到什么都干不了的地步,而且他也不怎么大洗,用毛巾擦擦身清爽清爽还是能做到的。
前期工作进行得挺成功,江尧在进浴室前给自己的石膏腿上绑了好几个大塑料袋,支棱啪嚓地也算是给自己从脖子到脚都囫囵了一遍。
结果囫囵着囫囵着,男性本能在浴室里得到了解放,江尧搓毛巾的手搓着搓着就搓歪了地方。
宋琪问着“要不要给你擦擦背”推门进来的时候,江尧正以一种很潇洒的姿势,进行某项男人都懂的浴室活动。
脑子里还同步回忆着跟宋琪互相揉搓的力道和手劲儿。
“你还真是……”冷不丁在光明里看见这么私人的画面,宋琪的眉毛差点儿扬出去,他保持着推门的姿势沉默了一瞬,“身残志坚。”
还竖竖大拇指。
操丨你爸爸啊!
一夜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江尧依然想死。
他从床上“腾”地坐起来,瞪着宋琪来了句“你怎么也不知道敲个门啊”,又绞着被子“腾”地倒回去。
狗日的差点儿没给他吓痿。
“至于么。”宋琪意有所指地瞥他一眼,“害个羞全靠后劲儿。”
“我靠?”江尧反应一下,瞪着宋琪都不知道该接什么了,“谁跟你似的,紧要关头一堆废话,后劲儿一点儿没有!”
宋琪笑了一声,拉开房间门出去了。
听见大门阖上的声音,江尧闭上眼又睡了过去,一阵儿清醒一阵儿迷糊地昏沉到快十点,他坐起来抻了个懒腰。
躺不住了。
宋琪都要重新开业了,他一毛钱没掏在人家白吃白喝的还不着急,简直不是个人。
打工找兼职是现在搁在江尧心里最大的事儿,看宋琪那意思去他店里帮忙是没门儿了,江尧自己想想觉得宋琪说得其实也有点儿道理,好歹他学的是画画,一年光学费都一万七千八,哪怕去给人画个墙绘之类的,跟专业沾个边儿心里也是那么回事儿。
妈的,一万七千八。
江尧心里跟挨掐似的拧巴一下,以前这些钱他都没当个事儿,手一伸就刷卡,现在春还没开,他已经开始发愁下半年去哪儿挤这笔钱了。
学费,生活费,吃饭喝水买东西,还有欠宋琪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