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冷器械强撑起的肉体,一眼望去,竟是看不见半点生气。
“澜哥…”
凌季北鼻子一皱,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给紧紧揪住了,窒息感混着翻涌的血气,让他连呼吸都疼。
他的步子从来没有这样沉重过,挪到离床头一米的地方,便再不敢上前,目光在郁江澜身上反反复复地游走过几遍。
确认这就是是他的澜哥。
“澜哥…”小孩儿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凌季北想过他会很虚弱,但是没有想到,他状态会差到这种程度。只一个月而已,他怎么瘦了这么多。
凌季北的心疼地看着,他瘦得连腹肌的线条都已经不太明显了,腰侧插着管,微凸的骨骼带着丝薄软的清光。
他不好看了,脸上扣着呼吸机,勒得他的眉眼都不漂亮了。
郁江澜定定地看着面前掉眼泪的小孩儿,视线开始一点点聚焦,他望着凌季北,青白的脸上总算开始有了些许颜色,眼周无声地红了起来。
他想去给凌季北擦眼泪,夹着血氧探测仪的手指抬了抬,这才发现双手早已被绑在了床边,动弹不得。
“嗬…”
郁江澜眼中掠过一丝无助,他喉咙微动,嘶哑的一声喘息过后,他开始轻轻地抽噎,胸膛开始由极其细微的起伏变成一下一下剧烈的耸动。
嗬——
嗬嗬——
粗重又费力的喘息声中,郁江澜氧气面罩上的白雾急促地聚散,仪器上的数据开始浮动。
他着急了。
“咳…嗬…咳咳…”郁江澜咳起来,身体跟着颤,连带着他身上的线管都扯动起来,他红着眼睛看着凌季北,因为生理上的疼痛,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流淌了下来,他微乎其微地摇着头:“嗬…别…嗬嗬…别…哭…”
“咳…咳咳咳…嗬…嗬嗬…”
“澜哥!”凌季北慌了,终于上前握住他的手:“你别说话了,我不哭,我不哭了…”
他说着硬是挤出一个笑来,手轻轻地抚着郁江澜的胸口:“你看,我不哭了,你别急,深呼吸,慢慢的,对…”
郁江澜现在的身体,一点儿刺激都好像是能要了他的命,这人现在就连喘气看着都很费劲。
听医生说郁江澜先前带的是有创呼吸机,也就是将长长的一根导管顺着鼻腔伸进喉咙,直抵肺部来辅助呼吸。直到今天中午才拔了管换了无创氧气面罩,但虽然比之前要舒服一些,但是肺和嗓子都伤到了。
凌季北不忍心去看郁江澜那双无助又委屈的,带着伤痛的眼睛,只是半跪着伏在他的床边,不住地把脸蹭在他的掌心上,轻着声音问:“疼不疼?疼你就捏捏我的脸…”
郁江澜没有捏,他的手落在凌季北脸侧,温柔地摸了又摸,凌季北能感受他好像是摇了摇头,尽管那动作幅度小到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