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来翠屏寨住了差不多一个来月,这一个来月里除了见到楚宴的那天有些不快,其余的日子过得都很潇洒自在,要让她在此久居下去,元霜也是乐意的。
元霜本人是想住得久一些,可是家里已经来信让她回家,信上说母亲病了,家里的事需要人操持。虽然是大伯娘管家,但二房的事大伯娘也管不了。除了母亲的病,她的织女坊也快要开业了,即便她做甩手掌柜,也得过问一下每日的进益,总不能让林掌事每天往返翠屏寨。她躲了将近一个月的清闲也足够了。
画绢和秋月已经收拾好了箱笼。元霜走的时候有些人家还特意送了些地里的土物来,有自己晾晒的茄子干、萝卜干、野菜干之类的,也有送鸡鸭鱼的,还有送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元霜把那些蔬菜干收下了,至于那些肉类她一样也没取,倒是收下了一对雪白的小兔子。
她坐在马车上,村里有人到村口来送她,元霜朝他们挥挥手。画绢见了此番情形也有些动容和元霜说:“小姐心慈仁厚,对大家的好,大家都记得,这里小姐走了,也舍不得小姐。”
元霜冲这些人摆着手,她的目光掠过了众人,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薛崇礼,薛崇礼并没有朝她挥手。两人眼神略有交流,元霜朝他挥了挥,薛崇礼也没有回应她。
元霜道:“我到底也没做成什么大事,到时候薛大夫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理想守护着一方百姓,他更令让人敬佩。”
画绢笑着点头道:“小姐说得也不错。”
那秋月也道:“起初这位薛大夫就会朝小姐摆冷脸,后面也不知怎么就对小姐改观了。这里小姐走了,还送了两本书给小姐。”
画绢笑着附和:“必定也是被咱们小姐的善良打动的。”
婢女们的谈论元霜没怎么加入,她放下了帘子,车子走得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出了翠屏寨了。
车子摇摇晃的,最是助眠。昨夜睡得不怎么好,上车没多久,眼皮子越发地沉重了,元霜和两人说:“我打个盹儿。”
两个婢女也不敢再说话了,等到元霜闭上眼睛后,画绢找了张毯子来与元霜搭上。
轻微摇晃颠簸的车子里,元霜合目安睡。
她听得雨声簌簌,外面风一阵阵地刮。又似乎闻见了一阵阵浓郁的白檀气息,这时候身边有人在她耳边喊了一声:“娘娘,娘娘……”
“谁,是谁?”
“奴婢海月啊,娘娘病了这么多添,总不见好。殿下让人重新给娘娘配了一副药,药已经煎好了,娘娘请用药。”
“我不喝,不喝!他想让我死,我才不喝!”
元霜手里乱抓一通,挣扎着,后来脑袋磕着了门板这才醒了过来,睁眼瞧时,她方明白之前做了个噩梦。身边的两个婢女也都昏昏欲睡。元霜坐了起来,身上的毯子也跟着滑落。她的脸上已经全是汗,心里又惊慌,又害怕。这么久了,她还是会梦见那些可怕的事,往日的阴影她依旧摆脱不了。
折腾了大半天,车子终于进了城。刚刚到家就听见远处有雷声轰隆。元霜迫不及待地先去嘉善堂看望母亲。
娄如君卧在床上,跟前只有一个丫鬟守着。元霜终于见到了母亲,她满是心疼道:“好端端的,阿娘怎么又病呢?”
娄如君终于见着了女儿,她有气无力道:“你总算回来了。”说着又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元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