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
白色床单在阳光下曝出亮色,明暗交接里躇着一个女人,正在美丽而无害的微笑。
那是他前妻,他们离婚一个月有余了。
。
邹锋选回到那间和前妻生活过的公寓。
上次来是一周之前,处理了前妻遗留在这里的东西,“看到那些东西就头疼。”
这是他那时候对韩跃说的原话。
韩跃知道,在感情这种事情上,旁人说多等于错多。他只是微笑着,帮忙搬前妻的行李,然后说一些够分量的体己话。
他不讨厌那位前妻,她的性格比她的脸更让人放松,所以也给了一些真心的建议。
邹锋选到底爱不爱她,又爱过多少。一切都不得而知,又或许只有他本人才清楚。
现在邹锋选躺在床上。自从前妻走后,家务活也没人做了,他就雇阿姨每周打扫。因此这间公寓很干净整洁,可以随时住。
这套房是黄金地段的江景房,当时买的时候热血上头,咬咬牙贷款了四十年买下,步入工作后却发现在家住的次数还没有住酒店的次数多。但是他有买在这里的理由。
离婚之后,那些“让人头疼”的东西已经被她清走了。只是一夜之间,她在这里生活三年的痕迹就全部消失。邹锋选在家里随意地晃一圈,逡巡着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地。
他目光四顾,最后轻笑了一声。
走的真干净,什么也没留下。
定了下午两点的闹钟,中午不吃饭还可以睡四个小时,对他而言是偏深度的睡眠。
邹锋选没有睡眠质量不好的时候,眼睛一闭一睁,恍若须臾之间,闹铃叫响了他。
时间下午两点零一。
榕城比厦城冷八度有余,他换了更保暖的衣服。Celine皮夹克和做旧牛仔裤,内搭Dior立领灰针织衫,给人的感觉沉闷克制。今天进组有路透要拍,他抹隔离霜,皮肤的状态还行,只用眉笔和润唇膏就可以。
野生感、锋利感、禁欲感……
给他贴的标签很符合他的脸,本人气质其实更外放些。胡渣留了薄薄一寸在下颚,故意没刮得很干净,和今天的风格很搭。
他在清理剃须刀,助理适时打来电话。
“邹老师,车停在公寓楼下了。”
“马上到。”他说完,挂断了电话,走到玄关处的时候,脚步却蓦地停顿。
扭过头去,他看向壁柜上一排各式各样的香水。有时候会需要用上,他也不讨厌香水的气味,只是这么一大堆香水里没有他自己买的,全部都是造型师给他推荐的。他停下是因为闻到了不属于这些原住民的味道。
他扫视五颜六色的玻璃瓶,走到尽头,却发现还有一个香水袋静静地放在那儿。
之前进门的时候没看到。他拿起香水袋端详,拆开香水的包装袋,打开闻了闻。
是让他刚才莫名驻足的味道。
他把它涂抹在自己的手腕和衣领,鬼使神差地,又细细凑近嗅了一次。
香迹丛生,淡雅轻柔,宛若清晨收露的百合,其中有些微甜醉,让人轻微的亢奋。
毒素,他下意识地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