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她听见有人走动,大抵是拆换吊瓶。起先她还想监看,可熬夜的睡眠越睡越困,护士脚步又轻,没看几眼她又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康颜感觉自己被人抱起,胳肢窝膝盖窝都承了力。
接着她被稳稳放下,无意识翻了个身,绵软的床垫很舒服,就是眼皮薄,感觉有光透入,引得她微微睁眼。
有只温热干燥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康颜视线模糊,只能看清略熟悉的人影轮廓,阳光笼罩,人影也融化三分,她想不起是谁。
那人问:“还困?”
康颜顺他的话点点头,嘟哝到:“好亮…”
“什么?”
康颜挤闭双眼,有气息自头顶压来,清新干净,热气于颊边涌动:“我没听清,再说一次。”
“唔,灯好亮…”
“…嗯。”
气息抬离,下巴有毛绒绒的东西掖了掖,垫着很软和,康颜忍不住蹭了蹭,蹭到发硬的指骨,那人反手抚摸下巴,撸猫似的安逸舒服。
“还以为是你病了,不是你就好。”
康颜蜷缩脖子,鼻腔哼两声,又睡过去。
再次清醒已是几小时后,她迷茫睁眼,还是这间病房,只是不知何时她睡来了外间,真皮沙发被铺展成一张大床,自己身上则盖了羊绒毯。
康颜懒散坐起,屋内黑得不正常,只窗帘外透了点光亮。她拉开窗帘,白亮光芒盛满病房,刺得人睁不开眼。
康颜紧闭双眼,想起方才睡意正浓时的交谈,那人的轮廓声音猛然与记忆对上号,她下意识捂嘴。
难道是…许先生?
康颜轻咬拇指指甲,蓦地想起艾哲美,连忙进里间。艾哲美坐姿颓废,背佝得像弯弓,耷拉脑袋捂脸,腿埋被子里,像两条蠕虫来回蹭床单。
康颜问她:“还不舒服吗?”
艾哲美“啊啊”几声,嘴跟机关枪似的叭叭叭:“康颜你怎么选这种病房啊我的天一晚上要四千多还不能医保报销我一个月零花钱才三千你让我怎么付啊啊啊啊!”
四千多?!
康颜心里一咯噔,急忙摆手:“没关系不用你付的,我已经付了。”
艾哲美哭丧脸:“你付个屁啊!你的存款有没有四千都是问题,还付这种钱?算了我给我爸打电话吧…”
康颜掏出信用卡:“真的不用,我用这张卡付了。”
艾哲美抬头,眼睛蓦然一亮:“我的天!快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