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丞相与中车府令面和心不和,已经多次在皇帝面前发生过争执,夜游司的人得提前站队,免得哪一位大人物倒台后被清算。
再如,那些修建阿房宫的匠人之间都在流传,阿房宫一到晚上就会传出诡异的笑声,但夜游司的人去勘察过几次,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因此处死了不少造谣的匠人。
陈子涉好不容易耐着心听完一堆八卦。
夜尉们又开始抱怨夜游司的俸禄太少,夜尉的本领分明在游候之上,又干着出生入死的活儿,却不像游候有大把的油水可捞。
听得陈子涉眉头直皱,心道:“你们就不能聊些有价值的话题吗?”
这时,忽闻一个夜尉抱怨:“你们大抵是不知道,能当上游候的多少都有些背景。旁的不说,就说蕲县的这个何游候……”
终于捕捉到关键词,陈子涉立刻振奋精神。
那夜尉道:“此人的叔父是司里统领游候的四大都尉之一何象。”
夜游司统领游候的四大都统!
陈子涉目光一凝,黑水台有六部,而夜游司只有夜尉和游候这两个序列,那么作为游候的四大都统,这位名为何象的都统,地位岂不是能对标黑水台的部主?
这时有旁的夜尉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都统的子侄不在咸阳城里享福,被派到这小小蕲县做什么?你这消息定是假的。”
却听方才说话的夜尉道:“老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何都统统领的是四川、东海、九江、故鄣、会稽、庐江、闽中、南越八郡的游候,这些游候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搜刮来的财物岂能没有何都尉一份?”
“这些财物不能明目张胆送到咸阳去,就算送到咸阳何都尉也未必敢收,这时候就要有人替何都尉做这件事了。这样紧要的差事,若是换了诸位,除了自家子侄外,哪里能放心让旁人来做?”
“而且这事情要做得隐秘,不让人注意,所以那位何游候才会被派到蕲县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任职。不过你们可别小瞧了他,他替何都尉敛财,左手往右手这么一倒,自己的钱袋子也就鼓鼓囊囊了。”
众夜尉闻言都是啧啧称叹,只恨自己不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好家世。
陈子涉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何游候能掌握这么一大笔财富,原来竟是八郡游候从百姓手里搜刮的民脂民膏。
“难怪何游候一死,就急着让我们封锁蕲县,这要换做我是何都尉,我也得急。”
众夜尉又是一阵哄笑。
“也不尽然。”
先前给众人“科普”的那夜尉似乎也有些背景,竟能知道不少旁人都不知晓的隐秘。
他摇了摇头:“何游候的名字在魂册上消失,何都尉自然是震怒,但他是游候那边的都尉,哪里能调遣我们夜尉?更何况还是为了敛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那你说说,让我们封锁蕲县又是因为什么?”
众夜尉纷纷催促他借着往下说,陈子涉也屏息凝神,唯恐错过了什么重要情报。
那夜尉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据说,何游候上报了一条消息,蕲县境内出现了强大的气息,很可能是一件隐器,而且是位列紫薇垣的隐器!”
“紫薇垣!”众夜尉无不收敛了惫懒的姿态,震惊道:“据说紫微垣的隐器,每一件都能改变天下大势,蕲县竟有如此宝物?”
“不错,”那夜尉继续道:“何游候传递出这条消息后不久死了,现在司内的高层怀疑,那件位列紫薇垣的隐器,很可能就在杀何游候之人的手中!”
陈子涉:“卧槽!”
不是我,我没有,你们特么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