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但方才听闻言下之意,清云可是患了病?&rdo;上官凛亦问道。
白清远沉痛地颔首:&ldo;怪我没照料好清云,才会让他在查看病人时不小心感染了疫病。&rdo;
&ldo;疫病横行乃是天灾,又怎能怨师兄你呢?&rdo;上官紫燕宽慰白清远,&ldo;清云的病严不严重?听茶棚伙计说,这次疫病甚是厉害。&rdo;
&ldo;疫病之疾,能否根除,只能依据个人体质,尽最大之努力了。&rdo;
白清远低回的叹息幽幽回荡在花厅内,良久不散,仿若一块大石沉甸甸地压得心中透不过气来。为了缓解略显压抑的气氛,何婉秋起身柔声道:&ldo;莫说这些了,我去让厨房再加几道菜,大家多吃一点。&rdo;
&ldo;婉秋说得甚是,你们来得不巧,无法带大家去附近游玩一番,下次有机会必定补上。&rdo;
何婉秋快步走远,上官紫燕才不拘小节地拍了拍白清远的肩,衷心感慨道:&ldo;白师兄,你爹也算是为你选了个好女子,我看何姑娘宜室宜家,与你很相配。&rdo;
&ldo;何姑娘举止大方温婉,颇有大家闺秀气度,不像某人总是毛毛躁躁,白兄有福气。&rdo;青翊在一旁喝净杯中最后一口酒,不急不缓地附和。
任再糊涂之人,一听便知青翊言下之意。上官紫燕还未想好怎么反驳,白清远已然急急道:&ldo;我对婉秋只有兄妹之情,除此之外,并无他意。&rdo;
&ldo;如此好的姑娘,师兄你却不喜欢,真是可惜。&rdo;上官紫燕双手托腮,喃喃自语。
一直保持沉默旁观的上官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禁为妹妹的迟钝叹惋。但感情二字,还需两情相悦,无论是青翊抑或白清远,皆是一表人才,百里挑一的人中翘楚,可若上官紫燕无意,他人也勉强不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亦只能选择静观其变。
夜晚的微风无声地吹拂着院中的花草,仿佛无数随风起舞的少女,身姿影影绰绰。白天还烈日当空,酷暑难耐,怎料一入夜云层竟遮住了满天星月,朦胧中,唯有偶尔穿透云朵的暗淡的光。
名医山庄的一隅,除了风拂草木的沙沙声,四下静谧一片,冷清得不难看出这院落鲜少有人至。在今晚的夜色笼罩下,似乎越发萧瑟。
忽然,窄路旁的树丛里剧烈摇动了几下,沙沙的声响更加紧凑且清晰。继而,传出两声沙哑的猫叫。停顿片刻,又是两声。奇怪的是,这叫声长短相同,高低不变,间隔一致,极有规律。但因树丛的掩映,始终只闻其声,不见其面。
一阵急促的脚步踏着碎石路而来,尽管来人极力放轻了步子,但在这连风声皆听得一清二楚的静夜,依旧难以完全隐藏。那人在树丛前驻足,许是听到了声音,猫叫也随之戛然而止。
&ldo;你来了?&rdo;
话音方落,一道黑影自树丛中放大,拨开面前的草木走了出来,站到另一人面前……
与此同时,上官紫燕正手端托盘,立于一间厢房门前。望着房中隐约透出的光亮,她几次伸出去敲门的手都最终缩了回来。进退都不是,她只得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ldo;小燕子,你要想在我房门外乘凉,我无意阻拦,但若是来找我,你也站得够久了,进来吧。&rdo;青翊低沉中含着笑意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被抓个正着,上官紫燕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而入。想来也是,凭青翊的功夫,又怎可能对外面站了一个人毫无觉察?分明是让她多站些时候,好借机取笑于她。上官紫燕不禁越想越气,径直走进房中,将托盘置于桌案之上,气愤地转向青翊:&ldo;你……&rdo;
她话才到嘴边,便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她睁大双眼,只见青翊站在床榻边,正慢悠悠地把手中的一方帕巾搁回盆架上。而他的上衣半褪到腰下,露出消瘦却结实的脊背和不见一丝赘肉的腰肢。
上官紫燕惊得说不出话,也忘了回避,只是呆呆地用手指着青翊,磕磕巴巴道:&ldo;你,你,你……&rdo;
&ldo;怎么?小燕子你突然失语不成?还是方才外面风太大,站久了闪了舌头?&rdo;青翊在上官紫燕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大方地穿回衣衫,整理完毕,才踱到她面前站定。
&ldo;你在做什么?&rdo;上官紫燕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ldo;不是一看便知吗,你这时候前来,我自然是沐浴更衣,准备就寝了。小燕子你若再来早些,我会误认为你是专程为偷窥我而来。&rdo;
&ldo;你一派胡言!&rdo;上官紫燕再豪爽,毕竟是女儿家,想起刚才的情形,她后知后觉地羞红了一张俏脸,&ldo;你明明早知道我来了,还不害臊地沐浴更衣,懂不懂男女之礼?&rdo;
青翊挑眉望着她:&ldo;哦?这句话竟会从小燕子你的口中说出?那么请问,你大晚上不谨守你的男女礼数,跑到一个男人房中,有何贵干?&rdo;
经青翊这一提,上官紫燕才想起自己前来的初衷。她暗自吸了口气,决定先说正事要紧,暂时让青翊口头上占些便宜无妨,将来再找机会加倍讨回不迟。她思及此,脸上的神情倏然柔和下来,赔上笑脸,从一旁的托盘中端起青瓷盅,取了勺子递到青翊面前。
&ldo;你先坐,我来给你送防疫病的药剂,就是师兄晚膳时所说的什么香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