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来的日子,谈菀兮尝试了各种方法,试图恢复自己的嗅觉,但都无济于事。
她的心情变得愈发低落,而萧汀晔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频繁地来看望她,关切地询问她的状况。
“我今日在早市上瞧见渔民打捞了新鲜的河鲜上岸,所以想着给你做了些蛤蜊粥。”萧汀晔眸子关切地落向谈菀兮,似乎在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反应。
谈菀兮并没有开口回应,默默接过那碗粥,捏着勺子缓缓往嘴中送,只是她的味觉也已经失去了作用,完全无法品尝到这粥的味道究竟是如何的了。
喝了不过半碗,谈菀兮便放下了碗,一脸愧疚地看向萧汀晔,“有劳烦萧公子这几日为我操劳,只是我实在是尝不出味道,实在是抱歉了。”她的嘴角虽然挂着一抹微笑,但却让人感觉到无尽的酸楚和苦涩。
“姑娘。。。。。。”一旁的微荷终于忍不住轻声呼唤了一句,声音中弥漫着浓浓的鼻音。
“哭什么?”谈菀兮经过几日的适应,也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的面容上展现出一种淡然的无所谓,平静地道:“不就是嗅觉和味觉失灵了吗?其他的又没什么影响的,我这几日不是还是能照常给病人把脉吗?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她低头说着,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他们听的。
听她这么说,微荷却越发得难过了,但害怕激起谈菀兮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便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情绪,笑着点点头。
谈菀兮轻轻抬起头来,笑了笑道:“我有些困了。”
“那姑娘休息吧。”
等他们出去后,谈菀兮的长睫微微颤了颤,拼命想掩下眼底的难过,可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她很难过,但如若问她后不后悔做这样的选择,但她也绝对不会后悔。
萧汀晔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低泣声,双唇不由紧抿,眉头紧蹙,心里阵阵发疼。
第二日一早,陶江榆便来寻了谈菀兮,说是见她身子养得也差不多了,便想请她去家中吃顿饭。
谈菀兮来到前堂时,药老正在堂中为病人把脉问诊,他神态专注,认真聆听着病人讲述自己的症状和不适之处。
微荷则站在柜台后面,有些闷闷不乐地抓着草药,眼神时不时飘向后院的方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见到谈菀兮走进来,眼睛都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这几日陶江榆没有心思帮忙抓药,药老便将微荷抓了过来帮忙,也省得她一直守着谈菀兮而耽误事情。
药老刚刚收回放在病人手腕处的手指,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了谈菀兮,神色中的严肃瞬间收敛,问道:“兮儿是要去哪儿?”
对上微荷愁苦的神情,谈菀兮轻轻一笑,答道:“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药老点了点头,又道:“你身边的小丫头倒是挺机灵能干的,我这段时间用得很顺手,不如将她借给师父一阵子呢?”
听到这话,微荷脸色微微一变,迅速转头,眼巴巴地望向谈菀兮。
面对他们两人各自不同的神情表现,谈菀兮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他们,思考着该如何做出回应。
见谈菀兮陷入两难,微雨忙道:“我留下来帮忙,微荷陪姑娘吧。”
“我也不是谁都要的,你这丫头干活手脚轻快,但你没有和药草打交道的缘分。”
陶江榆看出几人的氛围不对,忙道:“那我留下来帮您好了。”
“不麻烦陶姑娘了,药老是姑娘的师父,我自然得留下来帮忙的。”微荷立马反驳道,她虽不喜欢和药草打交道,可她也不想让姑娘为难。
听微荷这样说,陶江榆眼眸微转,立时开口道:“谈姐姐就同晔哥哥回去吧,我留下来陪微荷就好了。”说着,还朝萧汀晔挤眉弄眼的,让他赶紧和谈菀兮一同出去。
萧汀晔没有动,全当没看见她的暗示。
“谁要你陪?”微荷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服气。
陶江榆也不在意她的话,只注意到自家这个哥哥如此不知好歹,气得火冒三丈,直接上手将他和谈菀兮一起推了出去,“哎呀,这儿有我们,你们就放心出去好了。”
待谈菀兮离去后,药老才幽幽转头去看微荷,“你这是觉得让你跟着我干点儿活,委屈你了?”
“不敢。”微荷垂着脑袋,闷闷地说了一句,但明显带着不满的。
“你可知当初你家小姐为了跟着我学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我身后,给我打了一年的下手是。当年她虽小,但性子执拗,即便是我赶她走,她还是傻乎乎地凑到我跟前,我这才愿意收她为徒的?如今我愿意教你点东西,那是看在兮儿身子不适,她又不可能一辈子跟在我身边,我想找个人好好照顾着她,这才想让你学着点。可如若你这点苦都受不住,那也便算我眼拙,现下你便可以离开了。”
微荷被药老的这一番话说得无地自容,紧紧埋着脑袋,眼眶都有些微泛红了,“是我的错,求您别赶我走,我会好好学的。”
姑娘救了她,如今能为姑娘做些事儿,她自是乐意的。
药老看向微荷的眼中带着戏谑,轻轻哼了一声,“怎么现下又不觉得委屈了?”
微荷急忙摇摇头,手上加快干着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