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芙蓉万万没有想到薛岁安会这么做。
她怎么能,怎么能想出这种法子来对付自己?
虽然是他先算计的她,虽然她还没有真的如信中这般做,可,可想到她为了尽快撇清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居然想到用信里这样的法子威胁对付自己?
这简直比她发现了他的算计后写信来辱骂他质问他还让风芙蓉觉得难以忍受……
不,不止难以忍受,在看完薛岁安给他的信后,风芙蓉内心甚至立即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
这屈辱和愤怒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强以致于瞬间就把他之前对她的种种幻想和旖旎烧的一丝不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羞,自恼,和自恨。
因为他没有想到那薛岁安那女人竟然厌恶他到如此地步,想到用这种方式来对付和折辱自己?
而一向自视甚高,自以为聪明的自己,居然对那么一个如此厌恶自己,甚至想出用这种方式折辱自己的女人心生联想和爱慕。
自己简直,简直就是自甘下贱!!
风芙蓉越想越恨,恨薛岁安,更恨自己,待想下贱两个字浮现在他脑海里时,他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惨白。
他一言不发,把薛岁安给他的信和附信一起来的一两银子用力砸在书案上。
半晌,才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对前面用更加担忧眼神看着他的展伯道:
“您出去吧,账本我明天给你。”
展伯见风芙蓉这样,心里自然更加担心焦急。
他虽急切的想知道那魏国公世女信里说了什么以至于让自家少爷风芙蓉瞬间变成了这样。
可抬眼看见自家少爷脸上那前所未有的冷然神情后,他就知道自己不该问下去了。
“是”
展伯一面答应着,一面担忧的看了看坐在上首书案前风芙蓉那阴沉沉的脸,又看了看被风芙蓉砸在案桌上的那魏国公世女送来的信,然后转身走了。
待展伯走了,屋内只剩风芙蓉一人后,他才又把阴沉沉的目光投向了案桌上薛岁安送来的那封信。
他重新拿起信又看了一遍。
信里薛岁安那女人对他的算计只字未提,甚至还恭恭敬敬称了他一声阁主。
然后说她和他这两日流传的绯闻已经给她两位杜姓未婚夫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了,
希望他能高抬贵手看在她两位未婚夫无故遭殃,落人耻笑的情况下想办法尽快澄清他们的绯闻。
否则,他若是不澄清,非得让整个京城的人误会她和他那晚已经成事,甚至两人已经发展成了某种暧昧关系了的话,
那她,也只能将计就计让她的贴身侍女拿着跟这附信的一模一样的一两银子来到芙蓉阁,然后当众把这一两银子作为他的那一夜的卖身钱,
并大声告知在场所有人,他们那夜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在已经是货银两情,不但从此两不相欠,而且他们以后也没有必要来往了……
风芙蓉一手捏着那一两银子,一手捏着那信,越看那信,就越想把手里的信和银子都捏的粉碎。
一两银子,呵,亏她想得出这么恶心人又省钱的法子。
一两银子是芙蓉阁最低贱小倌一夜的过夜钱,她若真的派人当众用一两银子来芙蓉阁大声宣告这是给他那一夜的过夜钱,
那就等于当众告诉所有人她跟他这芙蓉阁阁主的关系绝对不像外界传的那样,那一夜她不过把他这个芙蓉阁阁主当成了芙蓉阁可以拿钱付过夜费的小倌,而且还是只要一两银子最低贱的那种……
若她真的这么做了,那到时候,他和他的芙蓉阁当天就会颜面尽失,成为整个京城最大的笑话。
他这个芙蓉阁阁主不仅会丢尽脸面,没脸继续做这芙蓉阁的阁主,恐怕连这京城也没脸继续待下去了,只能收拾收拾包袱,当天就乖乖滚出京城去。
呵呵,想到这里,风芙蓉又是一声冷笑。
薛岁安那女人一直看着傻傻愣愣的样子,他对她之前又,又存了几分好感和爱慕……
一个不妨竟被她想出这么恶心人又恶毒的方式反将了他一军。
很好,风芙蓉心里又恨又气,连连道了几句。
他这次把鹰当兔,反被鹰啄了眼,想算计那薛岁安却反而被她算计了,他这次认输了。
他的确不敢让芙蓉阁和自己陷入到如此脸面尽失的地步,只能乖乖想法子尽快澄清他和她的所谓“暧昧关系”
可是……
灯烛辉煌中,风芙蓉那黑沉沉的脸散发的黑气让整个房间都瞬间暗黑了几分,他把捏的皱巴巴的信纸重新展开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