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拉着楚临渊纯羊毛质地的西装袖口,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陌生而遥远。
“我收回先前的那些话,你能不能先留下。”低姿态的道歉,推翻之前所说的一切,无异于打脸,她该想到,从决定来找楚临渊的那一刻就应该知道,她要面对怎么样的场景。
只是当真的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能麻木了,“我们,不是还有三个月的期限吗?你能不能留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去将一个要走的人留下,如同你根本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无法让一个不爱你的人爱你。
楚临渊微微转身,低头看着萧疏抓着自己手腕的手,他伸出手,扣在萧疏的手腕上,却并不是拉着她的手,而是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上给掰开。
“萧小姐,你一会让我滚,一会让我留下,我还真捉摸不透你的心里在想什么。”这个男人,早上的时候还让她跟他回宁城,然而这个时候,却不再承认。
她知道,一切都源自于楚临渊的骄傲,他可以一次两次的到她面前,让她跟他回宁城,但只有一次两次。这之后,他会端起架子,比先前更加冷言冷语,好像是在说,我给你机会的时候你不要,现在我把机会收回了,你就再没有和我商量的余地。
他们之间的生疏,从称呼上都区分地一清二楚,好像非要当一对再熟悉不过的陌生人。
该低身下气的道歉,该软磨硬泡的将他留下来,该不顾颜面的乞求吗?
她当真是白了脸,红了眼眶,这比昨天晚上楚临渊把她脱光了不顾她的反对强迫她更让她觉得无所遁形,眼神、语言,不管哪一样,对萧疏来说都是致命伤。
“对不起,说那些话是我不对。”压下心中的情绪,她沉沉地和楚临渊道歉,“能不能请你,去医院看看我妈妈,她……”
“呵~”楚临渊冷笑一声,打断了萧疏的话,“有求于我,所以才来找我?是不是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必须说一句没关系,然后如你所愿去医院看你母亲?不是你道了歉,就能当那些事情没发生。这句话,也送给你。”
明明知道她有求于他,而他还是要拒绝,过去她虽然一直围着他,把他当成青春的全部,可她到底没有求过他什么。
“请你……求你。”她换了措辞,眉眼低垂,不想让她乞求的姿态被他尽数纳入眼中,任他嘲讽。
楚临渊轻哼一声,不做过多停留,转身往车门边走去。
侍应已经打开车门,等候这位尊贵的客人上车。
萧疏是没有办法了,她道过谦,乞求过,可他执意要走,难不成她还能拖着他拽着他不让他走吗?那么别说尊严了,她连面子里子都丢的干干净净的。他的背影挺拔而冷硬,而如今,也不会再转过来。
她垂下眼。
见这架势似乎有些不对,总不可能让这俩人在门口就吵起来吧?燕安城之前在套房里面的时候,忽然间楚临渊就回来,那个表情,那个架势,恨不得杀人,开口就说回国。原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到现在,燕安城才算是明白过来,还能因为什么,因为面前这个女人啊!
要是真让楚临渊走了,这个姑娘估计就不是低眉失神的状态,他连忙上前,一把关上了车门,挡在了楚临渊的面前,“让你好好哄人家女孩子,你怎么哄的?你这样人家会原谅你才怪!”他压低声音和楚临渊到,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楚临渊眉头微蹙,刚要说让开,却被这个人抢了白。
“后面还有车要来,你们先到里面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燕安城拍了拍楚临渊的肩膀,音量也能让原本低眉的萧疏听到。
抬头,看到楚临渊转过了身,眉眼中的不耐,烦躁,仿佛都在提醒着萧疏,他有多不想留在这个地方。
萧疏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话才能挽留住楚临渊,或者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去挽留他,这个男人变得陌生,变得喜怒无常,她不愿意去了解这样一个楚临渊,所以,她愣在原地,他不走过来一步,她也绝不向前一步。
“去机场,再晚飞机就要起飞了。”楚临渊抬手,看了眼他的腕表。
尴尬,不止萧疏一人,连燕安城都跟着尴尬起来。
以他所知的楚临渊,不是个那么不讲道理的人,“临渊,人都来道歉了,你见好就收。”燕安城压低声音,顾着萧疏的面子,劝楚临渊。
但是声音不管压得多低,萧疏还是能够听到,是啊,她都来道歉了,来挽留了,可是楚临渊完全没有要留下的意思,下定决心要离开。她是不是早就该听杜寒声的话,别过来丢人现眼了?
“不走?你就赶不上回家和你家阿笙吃饭。”原本燕安城只是随口一说,现在却被楚临渊拿来当做借口,而这种借口,他也能用的理所当然。
燕安城似乎也没有办法帮到这位初次见面的小姑娘,楚临渊要一个台阶下,而这个台阶不能是燕安城给,必须是她萧疏来给,否则,楚临渊这头炸了毛的大狮子,是怎么都不会被顺毛的。
车门在楚临渊的示意下被侍应打开,他迈开笔直的长腿打算坐进去,并且结束这一趟荒谬的意大利之行。
“砰——”萧疏忽然间上前,从侍应手中抢过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除萧疏和楚临渊外,另外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愣住,“楚临渊,你好好听我说几句话不行吗?别一直用要走来威胁我,你知道我现在需要你,无论你站在多高的姿态,我都只能忍受,并且卑躬屈膝。对,之前我说了那些过激的话,可你难道就没有做过那些事情吗?你没做我有什么立场去指责你?既然大家都有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可是心底里面,萧疏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和楚临渊这件事当中,要说真的错了,那也只是从昆城离开回那不勒斯并未告诉楚临渊。可是在那个时候,楚临渊应该是不会想要听她说话,他在乎的不过是许沫和她肚子里面的孩子,不是吗?
“我如何对你取决于你对我的态度,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我楚临渊没有兴趣做。”
眼见着有可能他们两个要在这里吵起来了,燕安城连忙示意让司机赶紧开着车子走了,他们暂时不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