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他本来就忙,还要抽出时间去料理这些有的没的。
他本以为可以趁着贵妃放权的这个大好时机,从后宫中挑选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嫔妃扶持一下,好进一步削弱她在宫中的影响力。
结果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还白给自己找了一堆事……
建兴帝一连喝了好几杯酒。想到明日大年初一,从半夜就要开始忙忙碌碌各种祭祀,他的气压就更低了,耐着性子走完除夕夜的所有过场后就先一步离席了。
回到自己的寝宫,建兴帝思来想去,还是吩咐李忠,“你多送点温补的药材到贵妃宫里。再问问太医那边,贵妃到底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不是他妥协了,而是贵妃实在用得太顺手了。既然这么合心意,又何必瞎折腾?
反正等沈家倒了,贵妃势单力孤,这后宫一直给她管又有何惧?
李忠知道陛下心里在顾虑什么,连忙意有所指道:“陛下,贵妃始终只是贵妃,她在后宫再怎么呼风唤雨,也越不过那一位去。”
“你是说——”
建兴帝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疾走几步推开窗,看向坤宁宫的方向,喃喃道:“总得找个借口让她出来才行。”
李忠:“陛下忘了念恩姑娘了?她年纪可不小了,皇后娘娘这个做姑母的自然要张罗她的婚事了。张罗婚事可不得见人吗,那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建兴帝皱了下眉,“她的亲事可不好办。”
既然以这个为由头,他就总要真的把她嫁出去才行。
李忠奸猾一笑,想到前几日去靖南侯府传话时,侯夫人递过来的那一沓厚厚的银票,就凑上前去出了个主意。
建兴帝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兴奋地搓了搓手。
妙啊!实在是妙!
这后宫的平衡根本不用他操心。他只要借力打力,把皇后放出来,就自然能辖制贵妃。沈氏在后宫一家独大这么多年,能受得了被人强压一头的委屈吗?
说不定还能刺激沈家那边做出什么急功近利的举动……
皇子所。
赵深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贵妃送给他的那个匣子。
里面除了有最常见的文房四宝,还有一团花样普通的布料,以及一个绣着竹报平安的荷包。
“就这?”小太监金墨不由得撇了撇嘴,亏自家殿下还期待了一路。
他随手把东西从匣子里拿了出来,不期然却从那块不显眼的布料里抖落出一件宝蓝缂丝云龙纹白狐毛镶边天马皮大氅。
看着这件华贵的氅衣,金墨的眼睛都直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就兴冲冲地往赵深身上套。
“殿下,快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
“贵妃娘娘出手也太阔绰了,这么多皇子,每人一件,得花多少银子啊!”
“太好了!我们殿下终于有件体面的大氅了,冬日出门再也不会被冻着了,也不会被那些讨厌鬼嘲笑寒酸了。”
……
金墨眉飞色舞地念叨着,眼睛根本无法从这件华丽无比的大氅上挪开。
赵深的目光却落到了那个不太显眼的荷包之上,月白的缎面配着常见的青竹图案,一旁绣着“平安”二字。
他微微一笑,抚了抚那上面细密的针脚,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