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好的刚哥,你检查吧!”
听到我说同意检查,杜正刚一边摸我每件衣服的口袋,一边小声对我说:“你也一起把每个衣服的口袋都翻找一遍,看家里有没有给你写小纸条之类的东西塞衣服里,我刚进来的时候家里给我送东西,就是写了小纸条。”
我觉得杜正刚说的有道理,如果家里要带什么口信,塞小纸条是不错的选择,可是家里明显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俩摸遍所有的口袋,都没有找到小纸条……
有了自己的物品,家里又给上了账,我就不是五保户了。
看家里给我送来的衣服挺多的,如果再让我们七八个五保户合用一个储物洞,显然是有点放不下,也说不过去。
就在杜正刚检查完我的衣物以后,他顺便给我分了储物洞,储物洞不是单独的,而是和外省的一个人合用一个,这个人叫范根生,大家都叫他广西。
往储物洞里塞东西的时候我发现,在看守所里衣服多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因为储物洞本来就不大,两个人合用一个,我的衣服不管叠成什么造型,根本就塞不进去。
家里跑了几十公里好不容易送来的新衣服,在一次也没有穿过的情况下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扔掉,这并不关乎于衣服的价格,而是感情。
试了好多次,确实塞不下,无计可施的我只能叫来刚进监室,穿的单薄的曲大志:“大志,天这么冷我看你穿的挺少的,我现在身上穿的这套衣服送给你,你要不要?”
寒冬数九穿的单薄,曲大志估计冻的恨不得多裹几件囚服,听到我说要送他衣服,他笑呵呵的跑到我身边说:“要,给啥都要!”
说实话,我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好,如果送给别人,别人估计还看不上,我之所以叫他就是感觉他不会挑三拣四。
听到他说给啥都要,我迅速脱掉身上除了内裤以外的所有衣服,然后又换上了一套家里今天送来的新衣服。
“我脱掉的衣服拿走吧,能穿就穿,不能穿就扔,但是如果要扔的话,自己想办法。”
其实送给她衣服也不是我多有爱心,关键的是监室里没有大垃圾桶,这么多件衣服如果要扔,我还真不知道要扔到哪里。
夜里睡觉的时候,想起妈妈打车几十公里来给我送衣服的画面,我在睡前憋下的泪水再也崩不住了。
我使劲拉拉身上的被子,想让它尽量多的盖到我的眼睛,这一刻,心疼、自责和悔恨顿时涌上心头,我的眼泪也彻底决堤了。
这一晚因为妈妈给我办卡上账,柳浮生把我睡觉的位置往前挪了挪,挪到了挨着我们同用一个储物洞的范根生身边,我旁边睡的人已经不是周洋或者别的五保户了。
范根生已经发现了我在流泪,但是他没有吭声,也没有拉开我盖着眼睛的被子,更没有去安慰我……
面对这样的场景,可能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能只有我会觉得流泪非常丢脸吧?
这一晚,我哭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我甚至不确定我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很晚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