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凤至好管闲事的脾气是改不了了,好在没两天顾君后回来了。
女皇去其后位,已经掀起了惊天骇浪一般,不过是位在贵君,小了一等,其他用度权利是一点没变,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了苏凤至。
恨归恨,但是,从骨子里对如今已经变成贵君的这个男人,他是打心底的恐惧,那种恐惧来源于多年前直到现在的累积,一见他就不由自主地低头,这样的心绪已然根深蒂固。
于是他消沉了一段时间,顾贵君也是急于安抚,找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要补偿他和沈家,苏凤至也不傻,哪里肯信,更是深居简出,少有消息了。
之后,沈君玉也被召见入宫,对于他呢,宫里那位更是客客气气。
平常时候,也不是个刻薄的人,相比较苏的忐忑,沈爹爹就算从容,他婉拒了许多赏赐,也在顾贵君提及婚事的时候敷衍了过去。因为还不知道未央的心思是怎么个样子的当然不能随便答应。
出得宫来,一片清净。
快到十二月的时候,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未央仍旧难将养,吃什么吐什么,起初大夫说吐了三个月就能好些,她勉强维持三个多月了,结果还一直吐一直吐,就连喝水也吐。平时多喜欢看书喜欢制香,喜欢些鼓乐什么的,有了身孕以后什么都不能做了。
看书看账本看什么,都想吐。
吃酸的吃甜的吃什么,都想吐。
就连在街头嘈杂声音大了些,都吐。
她再无心打理钱庄,小样也不肯回到沈家来,思前想后还是交由了顾琏城全权去做,那汇通天下的梦想,逐渐通了起来,他在各地银号都用了些兵力,结果比想象当中的要好。如此燕京真正成为了汇通天下的纽带。
他也越来越忙了,偶尔出京十天半月也是不回,两个人以书信往来,倒也无事。
沈爹爹从宫里回来以后,对她提起了婚事。孩子还有四个多月就快出生,总要在出生之前就把孩子爹爹娶进门来,不然成了私生子可好说不好听。
未央才有了点精神头,表示赞同。
自从福宝和蛟河串通一气以后,她就打发他去伺候沈爹爹了,现在身边的是新买过来的小厮,一个名唤清歌的,一个名唤莺歌的,俩人都才十三四岁,干活还快还机灵。
一早出去转了圈,晌午时候,天气还是很好的。
在鉴宝轩买了文房四宝,挑了墨香味道小些的,想回去拉一个礼单,如果成亲的话,也想偷偷地准备,顾琏城就从未问过她婚期,她也从未问过他,至于苏云舟说的那些话,她不是不放在心上。
只是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给顾琏城一个机会,也给她自己一个机会。
如果他真的为她身家,她无话可说。
那些相信顾琏城的话还言犹在耳,沈未央笃定他待她,是有真情实意的,但如果他真的没那么在意她的话……
其实她在赌,从外面回来时候,日头稍偏。
清歌抱着笔墨纸砚,先一步下车,未央落后一步,他伸手搀扶着她,肚子有些明显了,她小心翼翼地下车,却见大门前铃铛来回踱着步,见她归来,连忙兴高采烈地跑了来。
未央一手扶肚子,脚步缓慢:“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跑什么?”
铃铛笑,一下跳到她面前来:“姐姐你猜,谁来了!”
她哪里猜得到,仔细一想,只是挑眉:“怎么?你五姐夫回来了?”
小样和铃铛一向交好,不过并不是他回来了,铃铛来扶着她:“不是,这个人你见了一定高兴!好久都没见过的了!”
好久都没见过的了?
她转念一想,难道是山东郡府的人?
正是胡思乱想,从院里出来一女,她圆润的身子极其丰满,对上她的目光也冲了过来:“未央!哈哈!”
原来是周常在!
沈未央也很是高兴,从她后面跟出来一个年轻的公子,手里还抱着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小孩子,正是她夫君姚廖。
周常在嘻嘻地笑,上下打量着她:“我早就说过,未央做女子装扮,定不输男儿娇媚!”
她笑,上前与她并肩:“你怎么来了?”
女人豪爽地拍拍她的肚子:“来和你定娃娃亲啦!”
未央下意识后躲,这人手劲大,平常都没轻没重的,二人都笑,边走边说。
“你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啊!”
“对啊,姚廖快把孩子带过来叫他干娘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