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马普尔小姐说。
“两点半时,您没有给斯本罗先生打电话吗?”
“不只是两点半,其他时间也没有。”
“啊——”波尔克警员说,然后非常满意地舔了舔胡子。
“斯本罗先生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是应邀来这里拜访的,三点十分出的门;当他到这里的时候,女佣告诉他,您‘不在家’。”
“这话是真的,”马普尔小姐说,“他确实来过这里,但是我那时正在妇女协会开会。”
“啊——”波尔克警员又说。
马普尔小姐大声说:“告诉我,警员先生,你是不是怀疑斯本罗先生?”
“眼下我还不能这么说,但在我看来,某个人——暂且不提名字——却一直在设法耍花招儿掩盖罪行。”
马普尔小姐若有所思地说:“斯本罗先生吗?”
她喜欢斯本罗先生。斯本罗先生又矮又瘦,说起话来既呆板又传统,但极受人尊敬。奇怪的是,他居然来乡下生活,很显然他以前一直生活在城里。他向马普尔小姐倾吐了其中的原委。他说:“我从小就一直想着有一天到乡下生活,拥有属于自己的花园。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喜欢花。我的妻子,您知道,开了一家花店。我就是在那里第一次与她相识。”
话虽平淡,却让人联想到浪漫的场景:年轻貌美的斯本罗夫人,站在花海之中。
不过,斯本罗先生对种花真是一窍不通。他分不清花籽儿种类,不懂得如何修剪,也不知道栽植嫁接,更是分不清一年生和多年生的花卉。他只是有一种幻想——幻想着在乡村别墅里有一个花园,那里种满了香气扑鼻的鲜艳花朵。他曾可怜兮兮地向马普尔小姐请教种花之道,还把她的回答记在了小本子上。
他做事相当有条不紊。也许,就是因为他的这个特点,在他妻子被发现遭遇谋杀时,警方才对他产生怀疑。经过一番耐心、持续的调查,警方了解到了已故斯本罗夫人的很多事情——很快,整个圣玛丽米德的人也知道了这些事情。
已故的斯本罗夫人曾给一个大户人家做打杂女佣。后来她辞了那份工作,嫁给了一个花匠,然后和他一起在伦敦开了一家花店。花店生意兴隆,可那名花匠不久就得了病,死了。
他的遗孀继续经营着那家花店,还野心勃勃地扩大了经营规模。她的生意依旧兴隆。然后,她把花店卖了个好价钱,开始了第二段婚姻——嫁给了斯本罗先生,一个继承了一家濒临倒闭的小企业的珠宝商。之后不久,他们卖了那家企业,来到了圣玛丽米德。
斯本罗夫人很富有。她对每个人解释说,她投资的花店带来的利润都是“在神灵的指引下”获得的。神灵用非凡的智慧为她出谋划策。
她的所有投资都很成功,有些投资甚至收益颇丰。然而,这并没有使斯本罗夫人更加信奉神灵,相反,她在一段时期内还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一种神秘的宗教中,这种宗教与印度教相类似,都是建立在各种形式的深呼吸基础之上。然而,到了圣玛丽米德,她又重新信奉正统的英国国教。她经常出入牧师寓所,勤勤恳恳地做礼拜;还经常光顾乡村商店,关心本地发生的事情,还打乡村桥牌。
她每天过着平凡的生活,然后,突然,被谋杀了。
第二章
郡警察局局长梅尔切特上校传唤了斯莱克警督。
斯莱克是个鲁莽武断的人。只要做出了决定,他就会固执己见。现在,他就非常肯定,“是她丈夫做的,长官。”他说。
“你这样认为?”
“一定是这样。您只要看看他就知道了。真是罪孽深重,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儿悲痛或情绪波动。他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死了。”
“作为丈夫,他难道连装成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都没有吗?”
“他没有,长官。他心里高兴着呢。有些人向来演技差劲。”
“他有外遇吗?”梅尔切特上校问。
“还没发现这方面的蛛丝马迹。当然了,他很狡诈。他会掩盖他的行踪。照我看,他就是厌倦了他的妻子。她很富有,而且我得说,还是个令人难以忍受的女人——总是对一些‘学说’什么的感兴趣。于是他残忍地决定杀掉她,自己一个人舒适地生活。”
“对,我猜很可能就是这样。”
“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他精心策划了整个谋杀计划。假装接到电话——”
梅尔切特打断他:“没追踪到任何电话?”
“是的,长官。这意味着,要么他撒谎了,要么电话是从公用电话亭打过去的。村里只有两部公用电话,一部在车站,一部在邮局。当然不会是邮局那个,因为只要有人进来,布雷德夫人就会看见。可能是车站那个。火车两点十七分到站,那时会有点儿喧闹。但主要问题在于,他说是马普尔小姐给他打的电话,可事实并非如此。电话并不是从她家打出去的,而且她那时不在家,在协会。”
“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可能性,就是她丈夫被某个人故意支开——那个想要谋杀斯本罗夫人的人?”
“长官,您是说小泰德·杰拉德,是吗?我曾经考虑过他——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是他缺乏动机。他从中得不到任何利益。”
“但是,他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他有过侵吞公款的行为,这给他的信用带来过不小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