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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便是晨曦,天边泛着鱼肚白的灿色。
一如过往几天,幽渊坐在玄垫之上冥想,明风铃睡了一个大头觉,春诗语依旧没有回来。
睡眼惺忪的明风铃伸了个懒腰,咕扭很久后,才像是一条小奶猫,从裹得像是粽子一样的被子里爬出来。
她顺手扯过蕊白色的肚兜,松松垮垮的系在了身上,然后半迷糊着开始穿外裳。
见幽渊还是不忘停止修行,不禁默然无语。
“你又不需要渡灵气,修的也不是五域之法,每天这么努力的意义何在?”
幽渊沉默了片刻:“为了活着。”
她与旁人不同,若旁人停止修炼,只不过会修为停滞不前,无法变的更加强大,但她却不行。
虽然已经渡过了那道死劫,但若是停止修炼未必不会再次反复,幽渊有这种预感,她与世间人终究是不同的。
“何况五域之法于我无用,若不勤勉探索,就算我想修炼都做不到。”
对此,明风铃听闻也觉得有些可怜。
这位渊大姑娘当年在踏遍浮生五域,问遍苍宇乾坤之后,独创了属于她自己的‘道’,逆了天意,改了命数。
亦是因此,五大域主与她长姐,方才必须亲自看幽渊一眼。
——若是第二个太玄冥帝,开创了如‘尸道’一般的神诡之法,于天下众生而言,又是一场灭世之劫。
世人只知,那位太玄冥帝盖世无敌,开创无上邪法,欲以天下半数生灵命源为引,加灌己身,成就不死不灭的大境界。
但很多人却忽略了一件事情。
太玄冥帝创造的‘邪法’本身所造成的危难,从来就不亚于他自己。
在先后斩了老仙君,诛了古佛祖,灭了先代圣皇,成为镇压万古的盖世魔帝之后,以此延伸出的问题,远非表象那般简单。
——他有了无数的追随者,同样开始修习尸道邪法的追随者。
这些人或许再没一个及的上他,但数量太多,身份太杂,涉及各域各宗,皆开始逆乱天命,倒行逆施,将浮生万万生灵当做‘命蛊’。
那是浮生大陆万古以来,最为黑暗的一段岁月。
哪怕浮生妖主殒命重创了太玄冥帝,让那邪帝多年不敢重现世间,尸道邪祟依旧不绝于世,且愈演愈烈。
直到天下三君陆续证道,执掌了各自三域,肃清逆行,方才有了些宁静,只是终究难以绝迹。
然后,随着那场爻天之战,天下三君近乎搏命去杀太玄冥帝,世人皆以为是五域太平的转折点。
——其实不是,‘爻天之战’三十年后的某天才是。
太玄冥帝殒落,天下三君近乎身殒,南岭妖主不可能离开南岭,那么旁四域就是无主之物。
对于每一个踏入尸道邪祟的修者而言,已经不需要在蛰伏,天下已经成了虫髹的一场盛宴。
浮生三十载,百姓流离失所,无数大河被染成血色,天下逆乱,邪佞四起。
六月艳阳之下,枯骨与哀嚎无数,冤魂与恶鬼游荡八方,世间宛若人间炼狱。
——幸有一人,她有一剑。
“我二姐那时尚且年幼,但她至今记得,长姐已经怀了九十九年的身孕,不顾无数宿老阻拦,孤身一人渡过了星海台的茫茫星海。”
她去了‘无量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