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蔷斩钉截铁的拒绝让整个客厅的气氛都有些凝滞。
果然,妈妈如同上一世一般,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虽然妈妈尊重自己的爱好,让自己读了艺术院校,学习古典舞,但是她知道,妈妈一直希望自己能安安稳稳的。
老一辈人见惯了社会面的丑恶嘴脸,就希望把子女护在羽翼之下,不受风雨摧残。
宁朝颜在心中默默叹气,可她已经不是真正17岁的宁朝颜了,而是在上一世经历世事的宁朝颜,看见过家中发生变故后那些所谓亲戚朋友的无耻作为,她的心脏早已千疮百孔又慢慢愈合,虽因岁月布满伤疤,但也不再惧怕伤害。
“妈妈,”宁朝颜沉默半响,语气郑重,“我知道,您担心我,可是被护在羽翼下的雏鹰永远学不会飞翔,在舞台上表演,让更多人看到我的舞蹈,听我唱的歌,获得更多人的喜爱,这是我喜欢的事情,我想为之努力奋斗。这个节目,能够给我更大的舞台,让我能够尽情的享受舞台,展示自己,我不想错过。”
宁朝颜说着说着,甚至有些哽咽。
上一世退赛后她后悔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论是出于对舞台的热爱,还是因家庭变故对金钱的需求。娱乐圈来钱快,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是不是她坚持坚持,成功出道,就能缓解家里的财务危机?
各种纷繁复杂的理由夹杂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孰轻孰重。但此刻,她只是秉持着对舞台的热爱,向父母争取着,那个离她曾经那么近又那么远的舞台,她还想再去试试。
岳蔷看着女儿委屈的表情,内心不忍,表情上却没有一丝松动,“你现在还在读书,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学业完成好。你学习的是古典舞,老师对你的天赋和努力也都很肯定,期末考试你也名列前茅,上舞台的机会迟早会有的。但这一个节目,不合适。”
岳蔷说完这段话后起身上了二楼主卧,背影坚毅,脚步却匆匆。天知道,看到女儿那红彤彤的小兔眼,听着她越发哽咽的声音,她差点就扛不住了,还是走为上策。
宁江拿着手上的宣传单,他虽然和妻子白手起家,也打拼下不小的基业,但他们家一直做的是实业,对娱乐圈这个行业确实不甚了解。
虽然女儿大学读了古典舞专业,但他和妻子为女儿规划的路线一直是深造留校或是加入舞团,从未考虑过让女儿往娱乐圈发展。
他内心想要拒绝,可是妻子刚刚讲了重话,女儿此刻又垂着头大滴大滴的掉着泪,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女儿今天早上才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哭了一场,他实在是不忍心让女儿如此沮丧。
宁江抬起手摸摸了宁朝颜的头,“先别哭了,我去跟你妈妈谈谈,你总得让我们先去了解了解这个节目,才好做决定。”说罢也朝楼上走去。
宁朝颜感受到父亲比上一世要稍显松动的态度,有些诧异又有些感动和内疚。
她之所以急急忙忙在重生后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情向父母讲,除了着急海选的报名时间没剩多久了之外,就是吃死了父母对自己的爱,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疼爱子女的父母,能够犟过这些永远不省心的儿女。
看到妹妹痴痴的望着父母离去的方向,以为她还在因爸妈的拒绝而伤心的宁元骆只得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好啦,你看爸爸不是说会去了解了解吗,如果他们了解之后也觉得这个节目还不错,就同意了呢。明天周一,你不是还有课,先去洗漱洗漱好好休息,给爸妈一点时间。我看那宣传单上不是要求准备线上第一轮海选的才艺展示视频吗?你也可以先构思一下,需要场地人员什么的话哥哥帮你去联系,好不好?”
宁朝颜一把熊抱住宁元骆,“哥哥,你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没有之一。”
“你就哄我吧,小滑头。”
两兄妹一路打打闹闹各自回了卧室。
二楼主卧,宁江搂着妻子的肩坐在卧室沙发上。“你刚刚走的可真快,没看到颜颜那哭的,怕是真被你的语气吓到了。”
岳蔷斜了丈夫一眼,她能不走快点嘛,丈夫心疼女儿她难道不心疼。宁江和岳蔷年轻时努力拼搏事业,风里来雨里去的,岳蔷怀着宁朝颜时自恃身体素质不错,从小做农活长大的,就没太注意休息和饮食,导致早产。
宁朝颜刚出生的时候,就跟个小老鼠崽子一样,因为小时候在娘胎里没养好,也总是生病,虽然那时候家庭条件一般,但这个女儿,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虽然这些年经过后期的努力调养和锻炼,颜颜也算身体健康,很少再生病,可是回想起宁朝颜刚出生时的场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岳蔷靠在丈夫身边,“颜颜想去的这个节目,我刚刚也搜了下,是个什么选秀节目,还要密闭式拍摄,在节目组安排的地方住几个月,节目结束了才能回家。我们的女儿,是个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家里头是活泼,一出门就不爱说话,性子又单纯,人家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参加这样的节目,可不就是去给人家送菜的嘛。”
宁江也知道妻子是担心,“你别着急,颜颜脾气也倔,我明天找人去问问,我们先了解了解节目的情况,要是有问题,咱们也好劝颜颜,要是节目还不错,我们就心平气和的跟颜颜谈一谈,说清楚利弊,给她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这么大的孩子了,正是自己想做自己决定的时候,咱们可不能做独断专行的大家长,再说了,”宁江握住妻子的手,“不是还有咱们嘛,孩子要是受委屈了,不录了就是了,咱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我看出来了,颜颜的眼泪怕是已经变成子弹击中你了,”岳蔷无奈,“一家四口,就我是个坏人呗。”
宁江看见妻子软化的态度,知道她也是心疼女儿了,“好啦好啦,儿孙自有儿孙福,碰到我们这么开明的父母,是两个小兔崽子的福气。”
窗外,月色皎洁,月光洒在院子里,给那窗外的草木铺上一层白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