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英杰率三房人回府,进二门落轿,吴淑真一下轿,就有大房的一个媳妇等在哪里,“回三奶奶,大奶奶让三奶奶去一趟,有事商量。”
吴淑真瞅瞅邵英杰,邵英杰点头,“你去吧!大嫂身体不好,你多帮衬着点。”
吴淑真带着晚秋同邵英杰分手,朝大房走了。
奶娘把邵冀从轿子里抱下来,放到地上,邵冀耍赖不走,大喊;“抱抱”,奶娘蹲下,“奴婢抱着小爷。”邵冀推开她,“我要柳絮抱,不要你抱。”
柳絮手里牵着莹儿,于是就放开莹儿的手,走过去抱起邵冀,邵冀心满意足,消停了。
离三房上院有段距离,邵冀像是个肉滚,胖胖的,重得压手,柳絮抱了一会功夫,就明显吃力,邵英杰在前头走,不时回头,像是看邵冀,实则看柳絮,看柳絮抱着邵冀脚步放缓,有些吃力,忙停住脚步,回身,对邵冀道;“爹抱你!”
随即从柳絮怀里接过邵冀,接过邵冀时,邵英杰无意间碰到柳絮的手,敏感地目光被她的芊芊玉手吸引,柳絮把邵冀递给他,触及他目光,不由胆寒,朝后退出两步,邵英杰抱着邵冀掉头朝上房走去。
进了三房上院,绕过影壁,宝珠站在上房台阶上翘首张望,看见邵英杰的影子,快步下了台阶,一阵风似的跑上前,风摆杨柳拜了下去,娇滴滴,“奴婢给爷请安。”
邵英杰正眼都没瞧她,冷淡地嗯了声,抱着邵冀从她身边过去,宝珠略觉失望,还不死心,跟着邵英杰后头,往上房走。
念琴从里面打起帘子,说了句,“爷回来了。”态度不似宝珠献媚。
邵英杰抱着邵冀直接去东间屋,把邵冀放到地上玩,邵英杰坐上炕,不像要回西屋架势,柳絮心里颇为不安,宝珠献勤,抢着给爷端茶递水,柳絮躲邵英杰远远地,借着哄邵冀和琇莹玩。
邵英杰懒懒的声对宝珠和念琴道;“我这里不用这么多人侍候,你们都下去吧!”
念琴目光微闪,朝柳絮瞄了一眼,有点担心。
宝珠极不情愿,磨蹭着出门,临出门还回头朝邵英杰送去一个眼风,极尽狐媚挑逗,可惜邵英杰不理会,佯作没看见,她失望,嫉妒的目光在邵英杰和柳絮间来回梭晙,极不情愿地放下里屋帘子。
屋里就剩下柳絮和邵冀的奶娘,莹儿的奶娘今告假没来。
邵英杰盯着地上柳絮,柳絮跟两个孩子绕着炕前地上转圈,邵英杰看得入神,忘了掀开手上茶盅盖子,柳絮背对着他,直觉背后有一双眼睛落在她身上,柳絮脊背发寒。
邵英杰突然问;“柳絮,听说今你舅来了,你舅来府上是来看你的吗?”
柳絮转过身,避开他目光,垂眸道;“回爷,奴婢的舅是来了,奴婢的舅来是求主子恩典许奴婢赎身,奴婢的舅已经跟奶奶说了。”
邵英杰笑容凝滞,半晌,方道;“听说你舅给你说了人家,那家家境如何?你可打心眼里愿意?”
柳絮低头,似含羞,低声道;“奴婢的舅是给奴婢说了门亲事,听说那家姓赵,赵员外春秋鼎盛,人品不错,家境富裕,家下没有姬妾通房,人口清净,赵员外去岁嫡妻亡故,家中无人主持中馈,愿以正妻之礼聘奴婢进门。”
邵英杰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道;“听说先前还说了一户人家,听说你不愿意,却是为何?”
柳絮脑筋急转,还有有户,对了,赵琛故意说过两家求亲,忙应对,“回爷,那户人家的相公有正妻,为生子之故,预纳一小星,奴婢舅相中,是奴婢死活不答应,才作罢。”
邵英杰突然抬起头,温和地笑道:“柳絮,大户人家做妾有何不好,有那等大富之家家里的姨娘也都是穿金戴银,金奴银婢服侍,跟主子奶奶无异,有多少人求之不得。”
柳絮头略微抬起,“爷,奴婢没那福分,奴婢立志只做正妻,还要奴婢看对眼的,若不对眼,他就是有金山银山,奴婢也不稀罕。”
柳絮口气坚决,她意在借这机会,打消邵英杰歪心思。
邵英杰心里不自在,微皱眉头,冷冷地道;“若一日为奴,连命都是主子的,主子想怎样,由不得她,识时务的,不如顺水推舟,乐得皆大欢喜。”
柳絮待他话音一落,掷地有声地道;“奴婢的命是主子的,自然听主子发落,但凡事主子若一味相强,奴婢还有一死。”
柳絮注意到邵英杰脸色难看,稍顿,又把话拉了回来,“奴婢以为男女之事,你情我愿,自古强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强按头,也就失去趣味。”
邵英杰脸色慢慢缓和,心道,不能操之过急,柳絮是个刚烈女子,女人的心软,朝夕相处,用些心思,不怕她日久不动心。
邵英杰想到这,缓和了语气道;“你舅求主子恩典,领你回去,你奶奶跟我提了,冀儿和莹儿现在离不开你,等过段时候,让你奶奶找两个人妥当的人来服侍小爷和姐儿,等他们上手了,商量你赎身的事不迟。”
柳絮心一凉,这明显是邵英杰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