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远还没走,听祖母细数练功的好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祖母这么大年纪,还是这么乐天开朗的性子,平身只有两件大事,一是给父亲娶亲;二就是早点再抱上几个孙子。
如今两件大事眼看着都完成了,别的事情只怕没有要她上心的了。
老爹带着新媳妇和新闺女走了,他在这里坐着也无聊,看大伯母这光景,并不像要放萧靖逸走的样子。
萧靖远便起身道:“祖母,孙儿也先告退了。”
他昨晚喝了一夜酒,虽然喝了醒酒汤,但宿醉犹在,这会子开口还觉得嘴里一股子酒味,还要回去缓一缓。
“娘亲,那我也跟二弟走啦!”
萧靖逸听说萧靖远要走,也跟着开口道:“二弟,我们一起走。”
林氏看着自己被萧靖逸松开的手,神情呆滞,哽在喉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让他们去吧,孩子们差不多大,原该一处玩。”老太太只发话道。
见祖母都这么说,萧靖逸便高高兴兴的走在了前头,还转身拉着萧靖远道:“二弟,我们快走,你说了今天要教我玩鲁班锁的!”
萧靖远没法,被萧靖逸一路拉着出了同福堂。
热热闹闹的厅中,顿时就只剩下了老太太和林氏婆媳两人。
从林氏一开始的迟来,到她见徐氏的时候脸上淡淡的表情,再到她如今看着萧靖逸离去时眼中的没落,老太太一一都落在了眼中。
这是她最看重的大儿媳妇,出生名门,身份尊贵,原本确实应该有一段美满的人生。
只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偏偏她遇上了最难过的那一个坎。
“秀鸢。”
老太太喊了一声林氏的闺名,这名字从她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她就这么喊了,后来进了镇国公府,当了自己儿媳,反倒是生疏了起来,有很多年没有这么喊过了。
林氏扭头,来不及隐去眼底的一滴泪光,动了动唇瓣道:“母亲叫我做什么?”
老太太看着她,想想还是要说,只深吸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你我能成为婆媳,那也是上辈子的缘分,只是……大郎没有福分,先走了一步,让你受了这些年的苦,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林氏似是猜出了老太太接下去要说的话,神色慌张的从凳子上站起来,退后两步道:“母亲,我青桐院里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她走的实在匆忙,连头也不敢回,只一路直奔到了垂花门口,被风冷一吹,才惊觉脸颊上一片冰冷。
跟着她一路追过来的刘妈妈不知厅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一遍遍的喊着她道:“大太太、大太太……你怎么了?”
林氏什么话也没说,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扶着墙无声的落泪。
同福堂正厅,老太太看着林氏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转头见李妈妈还在身旁,只开口道:“你说我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这孩子认死理,万一以为是我有了新媳妇,就眼里没她了,反倒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