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仍旧在树后低吼。
薛景瑞的人已经在四面八方埋伏,但为表比赛公平,这些人手中所用的箭矢,和初入猎场的少年郎们所用的箭是不同的。
初猎者的箭上,都刻有各自的标记,来计算区分最后所获得的猎物。
也就是说,最后,只有萧靖远和四皇子所射出的箭,才会被统计入他们各自的成绩。
猛虎未出,众人一时间也骑虎难下,就算大家万箭齐发,把老虎射死在树后,不是四皇子所猎,也无济于事。
可若是贸然激怒猛虎,让它从树后窜了出来,万一伤到了四皇子,众人更是难辞其咎,所以眼下也只能这样静观其变。
“表弟,你看看能不能从那个树缝中把箭射进去?”薛景瑞只开口问道。
谢景衍握弓的手紧了紧,强行抬起弓箭往那树缝瞄了瞄,低下头道:“表哥,我瞄不准。”
薛景瑞冷哼一声,只上前一步,将谢景衍手中的箭拿了过来,搭在自己的弓上。
这就意味着,他射出的这一箭,会算在四皇子的身上。
这便是堂而皇之的舞弊。
搭弓拉弦一气呵成,眼看着箭就要射入树缝,忽然间从旁边飞出的箭矢,将薛景瑞的箭打落在地上。
“萧昊然,你干什么?”薛景瑞瞬间变色,双目怒瞪着萧昊然,气急败坏道:“手下败将,也敢在我跟前班门弄斧!”
“既然是四皇子和我侄儿之争,薛世子又何必多此一举,大家可都看着呢!”
萧昊然说完,只收起脸上的几分轻佻,转身对四皇子道:“四皇子若是因此取胜,想来也是胜之不武,难道心中就不会有遗憾和愧疚吗?”
谢景衍眉心紧锁,萧昊然说的话正是他心中所虑,他从小就不喜骑射,于箭术上也只是平平,但是母妃是薛家女,生怕在太后跟前落后于人,因此常逼着他学骑射,更是要求他一定要在此次冬狩中赢过三皇兄,在父皇面前争光。
可眼下,三皇兄倒是没打这白虎的主意,但镇国公世子萧靖远,他也是知道的,此人少年英才、年纪轻轻已经干了不少声名远播的大事,在京中素有名望,就连父皇也常对他赞不绝口,其实就算输给他,他也不觉得丢人。
“表哥,还是由我自己来吧。”谢景衍想了想,只开口道。
薛景瑞见四皇子都这么说了,也只好退后了几步,将最佳的射猎位置让给了谢景衍。
谢景衍再次搭弓拉弦,一箭射出,箭枝卡在了树干上。
“嗐!”谢景衍失望的摇了摇头,树后猛虎的低啸,似乎也充满了对自己的讥讽。
“萧世子,你来吧。”把位置让给萧靖远,谢景衍擦了擦掌心的汗。
萧靖远早已经将周围所有的位置都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实只有谢景衍方才射箭之处,便是最佳的位置。
那树缝极窄,堪堪只有寸许,只要箭枝稍有偏离,就算能射进去,也会卡在中间,根本伤不了白虎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