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薛太后当政以来,大魏提倡嫡庶同尊,若是让人知道有嫡母苛待庶女的,于名声上是不好的。
“原本是想带她来的,只是前日她姨娘回了老太太,把她带去乡下庄子上,瞧她外祖父祖母去了,今儿还没回来。”徐氏只开口道。
萧玉婵年纪也不小了,又从小养在方姨娘的身边,徐氏和她自然热络不起来,不过是表面上的和气罢了。
周氏闻言,只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你家老太太也是个宽厚的,很少有让庶女认她原来亲戚的。”
她们这里正聊得热闹,方才被喊了出门的二奶奶孔氏忽然从门外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只开口道:“永宁侯家出大事了!”
延寿堂里头,十几双的眼睛顿时就往她那边看过去,只见她脸上带着几分神神叨叨的表情,被她们这么一看,忽然就结巴了下,倒把方才那股劲头给她吓回去了。
孔氏素来就有些说话颠三倒四的,徐夫人见她这般,只开口问道:“出了什么大事?只见打雷不见下雨的,你倒是说呀!”
“这……”孔氏顿了顿,只开口道:“今儿不是……永宁侯世子大婚嘛,这李家的花轿到永宁侯府门口的时候,那威烈侯府的大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就窜了出来,众人一时没拦住,直直就撞在了新娘子坐的那花轿上,顿时撒了一摊的血,当场就死了……”
孔氏说完,神色还有些呆呆的,她方才听说了此时,惊得急忙想要进来跟众人说道说道,可一进门,方想起亲家老太太也在,那死了得威烈侯大姑娘还是原先定给他们家五爷的,因此就哑巴了。
但徐夫人又问了,她又不好不说,所以就愣愣的,把话给说完了。
众人听了她的话,也都只是呆呆的,脸上的神色都仿佛石化了一般,一时竟然说不出半句话来。
过了好片刻,徐夫人才拧了拧眉心,脸上露出几分悲叹之色,只开口道:“作孽啊……”叹息方罢,徐夫人又冷笑了一声道:“也是活该……”
众人方才从将将的安静中转过了神来,唯有老太太仍旧只是呆呆的,只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是看着刘含娇长大的,当年她祖母在的时候,也是隔三岔五要往镇国公府去的,那样娇花一样的姑娘,走错了路,最后只落得这样的下场。
她拼了这条命死了,可老五呢……老五还要拖着这样残缺的身子,苟延残喘……
心里一时只觉得悲凉难耐,胸口闷的连半句话也不想说,徐夫人只轻轻的将掌心放在了老太太的手背上,在她耳边安抚道:“老姐妹,这一桩已经过去了,你别往心里去,眼下倒是给老五再找个姑娘是正经。”
徐夫人只继续道:“他们男人不常说咱女人是墙上的泥坯、剥了一层还有一层吗?该给你家老五刷一层新泥坯了!”
老太太听了这话,只哭笑不得,只是这话糙理不糙,徐夫人的心意,她自然是懂的。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一来,这事情才过去不久,我怕他心里放不下;二来……他如今这副样子,将来到底能不能好,也说不准,总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老太太只叹息道。
“这就是你想的太多了,凡事都逃不过缘分两个字,你瞧我家晚吟,也不是遇上了你家国公爷,才过上如今这好日子的?”徐夫人只劝慰道:“不管他乐意不乐意,答应不答应,你总给他张罗起来,万一要成了呢?”
老太太只点了点头,可心里还是觉得行不通。
刘含娇死了……他那个傻儿子,只怕心里还念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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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回了镇国公府,徐氏才从萧昊焱的口中,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日刘含娇从镇国公府回去之后,她继母在她父亲的威压之下,还是去了一趟永宁侯府,希望薛景瑞能把刘含娇纳了做妾。
薛家人起先不肯,后来又派人去了李家,只等李家人点头答应了,这才应下了威烈侯府的要求,等薛景瑞大婚之后,再另外挑时间把刘含娇纳进门。
威烈侯府以为这事情已经谈妥了,便没有再加派人手,看着刘含娇,谁知道今儿一早被她逃了出去,就赶在李家花轿停在永宁侯府门口的时候,冲出去撞轿而亡了。
听说……那刘含娇身上穿的,还是正红的嫁衣……
当时在场的何止百人,一众人都吓傻眼了,只把那新娘子吓得花容失色,从花轿中都跌了出来,红盖头都被风给吹飞了,连堂都不肯拜,只哭着要回娘家去。
徐氏光听萧昊焱这么说,只觉得心口就砰砰的跳个不停,那娇艳的女子,她只不过才见了两面,此时对她,竟不知道是可恨还是可悲……
“那后来呢?”徐氏忍不住继续问道。
“后来众人劝住了,新娘子没回去,但哭哭啼啼的不肯拜堂,就先送进洞房了。”中午萧昊焱在徐家一听说此时,就差侯成打探去了。
听说这事情闹得不小,连宫里都知道了,胆小一些的女眷们吓得都不敢在永宁侯府的门口经过了。
只说那一滩血,洗了许久都没洗干净,就像是印在了青石板里头一样的了。
徐氏听得头皮都有些发麻,心下却又担忧道:“也不知道五弟知道了,会怎么想。”
事情传的那么广,家里又人多嘴杂,总有一天萧昊然会知道的。
“知道就知道吧,人都已经死了,这事情总要过去的。等过一阵子,怀远侯府派的人来了,他要是能站起来,说不定就能把那姑娘给忘了。”萧昊焱只开口道。
徐氏只点了点头,见时辰不早了,只让厨房去预备晚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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