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妈妈是个很有耐心的女人,也是苦出身,刚生完孩子,因为是个女孩儿,当天就被恶婆婆给溺死了,她跟婆家因此彻底决裂,走投无路的时候,正好辛府找乳母,大夫人见她可怜,就招了进来。
林妈妈失了自己的女儿,便把辛宝儿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着,虽然她也不赞同丽姨娘的做法,但她一个下人也无能为力。
辛宝儿吃了几块糕点,跟林妈妈说了说今天干的事儿,便有些犯困了,可能也是哭的多了,头有些晕晕沉沉的,便招呼兰草伺候她休息。
等辛宝儿睡下,林妈妈与兰草才退出内室,各自坐在外间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唉!”林妈妈放下手里的布料,叹息出声。
“妈妈怎的还叹起气来了?”兰草拿着绣棚子,不解的问道。
“今天在外面听了些流言,我这心里实在是担忧小姐这婚事啊!”
“今天听大小姐说老爷快回来了,想来老爷的话,小姐能听进去一二,谁不知道老爷最疼咱家小姐,肯定不会同意小姐给人家作妾的。”
林妈妈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声叹息,却不再说话,心里对兰草的话却有些不太确定。
记得小姐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她陪小姐捉迷藏,小姐藏起来后,她找了几处常去的地方没找到,便去夫人的卧房察看,可当她走到门口时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听声音应该是老爷和丽姨娘,她便止住脚步,守在了门口。
她听见丽姨娘在哭,老爷在劝她,因为提到了小姐,她忍不住听了几耳朵,虽然没听明白具体因由,但好像是丽姨娘故意要把女儿养成胆小懦弱的性子,给她灌输那些为妾不为妻的错误思想,不过听她哭的那么伤心,也知道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显然老爷也是知道具体原因的,所以她现在也不确定老爷会不会让小姐继续按照丽姨娘安排的路去走,还是会给小姐安排一桩不显眼的婚事。
唉!
又在心里叹息一声。
这些年即使没有丽姨娘每天的耳提面命,小姐的性格也已经养成了,她也不敢擅自给小姐灌输别的思想,就怕坏了丽姨娘的布局,给小姐带来麻烦,甚至于生命危险。
“妈妈,您有没有觉得小姐这次醒过来后,好像比以前更胆小了?”各自忙活了一会儿,兰草又忍不住开口问道。
“唉,估计是吓得狠了,毕竟那座书楼地方偏僻,那天又只有小姐一个人在,不然也不至于无缘无故的昏睡了三四天。”
“倒也是,也不知道大夫人和大小姐还会给小姐相看什么人家?那天那个张姓公子虽然长的人模狗样的,但一看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小姐那性子嫁过去铁定吃亏。”
“哦,我记得那天也是你陪着小姐去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妈妈想起外面的流言,不动声色的问起那天两人见面的详细过程。
听见林妈妈问起那天的事儿,兰草就有些气愤,手里的绣活也不做了,声音都提高了一些。
“那个张公子也不过是个五品官家里的庶子,眼睛就涨到头顶去了,一上来就跟小姐讲什么三从四德,女德女戒什么的,还问小姐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会哪些,若是只会商贾人家那些拨拉算盘子的事儿,他可不要,说是怕染上铜臭味儿,还有最可气的,居然说小姐不带个万儿八千的嫁妆就不配进他家的门,这都什么人啊,当时我都想上去挠他个满脸花。”
兰草说完,林妈妈也有些气愤,但还是心平气和的问道:“那咱们小姐怎么说的?”
“咱们小姐那真真是泥和的脾气,还好声好气告诉他,那些她都不太会。然后那个张公子就不耐烦的让小姐给他倒茶,结果小姐一个没站稳,把茶水泼了他一身一脸,然后他就气呼呼的走了。”
兰草说到泼水的时候,声音里都透着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