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酸奶的保质期,时间到了,爽口的酸便成了说不出口的苦涩。
我找到了你,我找不到你。
我拥有了你,可我注定要失去你。
周末早晨的y市很寂静,难得的休息时间,彻夜放纵的人们将自己裹进温暖的被窝,肆意挥霍着时间。
远处的鱼肚白泛起金色的鳞片,圆滚滚的鸡蛋黄贴在碧色的云端,霞色将整座城市染得梦幻,预示着今天又是一个大好的晴天。
林泽戴着白色口罩,随意地将手插|进裤兜中,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抬头望进远处的晴空中。
身后等不及的车辆焦急地按着聒噪的喇叭,赶路的行人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大跳,女生轻哼着跟自己的同伴抱怨,性子暴烈的男生挥舞着拳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早餐铺子里包子的香味顺着清冽的晨风飘进鼻端,林泽从人行道拐出来,走进店里要了一碗馄饨。清水的馄饨被火红的辣椒盖住,苍白的唇被润得赤色一片。
街坊邻居们说着昨日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八卦消息,店铺里打开的电视机上早间新闻频道的主持人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忙碌的小店迎来一天的早高峰,穿着校服的学生咋咋呼呼地从门前经过。
林泽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略有些憔悴的面容有了一丝难得的血色,暗沉的眸子因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亮起一丝温暖的光,又很快归于寂灭,悄然无踪。
没有人知道,在一个普普通通的秋日早晨,在一家普普通通的早餐店,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属于他的普普通通的爱情,就这样普普通通地悄然死去。
大抵是因为,他爱的人不爱他吧。
再长的路途都有走完的一天,再美好的梦境也有清醒的一刻,林泽坐在警局外的石凳上,表情放空,外套上的连帽戴在头上,遮住半露的眼。
夹在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脚底积下了一层烟头的灰,寂静的街道愈发喧闹,人们来来往往,或喜或悲,或哭或闹。
林泽突然觉得没意思。
他大力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光猛然亮起,发出几声几不可闻的噼啪声,缭绕的烟雾模糊了眼,他眨眨眼,恍然间好像看见唐窦在对他无奈地笑。
没有厌恶,没有痛恨,没有逃离,也没有恼怒。他淡淡地笑着,眉梢弯起,脸色有些苍白,一路走来的动作也有几分别扭。
却只是冲着他无奈地笑,穿着和林泽一样的橙色外套。
唐窦来到林泽的身边,从他的指尖夺下那支已经燃过一半的香烟,轻轻碾灭,随手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朝着林泽伸出手,唐窦道:“我来带你回家。”
伸过来的手泛着淡淡的温热,握在手里,刚好被林泽握住,契合得不可思议。
不是幻想中的虚无一物,也不是梦境中的谩骂憎恨,更不是林泽曾经以为的冷漠厌恶,而是透出点点热度的,真实的,能够触碰到的唐窦。
他眉眼无奈,却愿意伸出手,在发生过昨天那样的事情后,对自己说,我来带你回家。
林泽从放空状态回到现实,眼底熄灭的光一点一点重新亮起,他抓着唐窦的手,用力到在唐窦被衣服遮住的手腕处留下一道道形状可怖的红痕,鼻头发酸,眼眶发胀,心里的情绪剧烈沸腾,像夏日茂密的大榕树上,知了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外界嘈杂的声音被自动屏蔽,眼睛只能看见眼前的那个人。
他张着嘴,心底有千言万语,却吐露不出一丝声音,浑身颤抖,眼底是后知后觉的难以置信,从喉咙中哽出一声惊喜的呜咽。
林泽将唐窦拥进怀里,大力地搂住他劲瘦的腰,紧咬着牙龈,腮帮子鼓鼓的,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林泽将头埋进唐窦的脖颈处,不说话,只是沉默。
温热的液体很快将唐窦的脖颈打湿,顺着布满痕迹的脖颈,流经胸膛,划过心脏,最终沁进衣服,变成一团洇湿。
林泽摸在唐窦的胸口,声音是大悲大喜后的沙哑,他指着心脏的部位,看着唐窦的眼睛,固执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唐窦没有回答,林泽便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声音越来越坚定,嗓音越来越沙哑,心脏不停鼓动,像被人放进去数不清的青蛙,一声一声,呼喊的都是眼前人的名字,震耳发聩。
被林泽执着地声声质问,唐窦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害羞的红,却在看进林泽发红的眼底时,轻轻地叹口气,缓缓道:“嗯,只要你能保证,进来了一辈子都不出去的话。”
那个少年丢掉的爱情,我已经替你找回来了。
那么,你愿意把我走失的男朋友还给我吗?
他会迷路,会自卑,会生闷气,会发脾气,会偷偷地吃醋,会胡思乱想,亲吻的时候还很凶,把我的嘴唇咬破,流出鲜红的血。
他会做好吃的饭,会乖乖地替我写作业,会用心讨我的欢心,会偷偷买跟我一样的衣服,然后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穿上跟我一起出门。
他不完美,也有缺点,偶尔还有点小坏,使一点小聪明。可我只要他,我也只喜欢他。
现在,我们都把自己的宝贝找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有误,还有一章现世的番外,然后才是前世的番外。
下一章番外就是出柜领证七年之痒大杂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