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拆掉了后面的两枚红宝石珠钗,如墨一般的青丝散落下来,轻轻笼住了美人的后背。
她转过身来,头上只一根金凤步摇,“公子想听什么,我定知无不答。”
元永舒被噎了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怎么能这么坦然,不应该哭哭啼啼委委屈屈吗?
“你们陶家做的事,你不觉得羞耻吗?”
玉珠起身福了福,语气轻快,“当日惊闻公子遭了船难,家里六神无主,我家里舍不下三姐姐,便把我送了来,确实是陶家做得不妥当,公子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元永舒“啧”了一声,她如何就这般英勇就义的模样?一点也不害怕,也不伤心?
“要打要罚悉听尊便,这几个字说起来很容易,但真要做起来你未尝还这般怡然自得了。”
玉珠笑了笑,一对酒窝挂在脸上,确实讨喜又好看。
元永舒又换上了那副饶有兴致的表情,“你不妨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她走过来,在圆桌的另一侧坐下,表情很是坦然。
“我思量了,元公子身份贵重,娶个从四品家的小姐本就吃亏,又被骗换了人,换了谁都会很生气的。您心中有气,不待见我是自然的。让我去睡西厢房也好,送去外头庄子眼不见为净也好,又或者过些时日寻个什么由头休了也行。”
元永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还在脑瓜子里帮着他想出来该怎么欺负她了。
“我若让你去西厢房呢?”
“那我就好好住着,西厢房其实也挺好的。”
“我若送你去庄子里呢?那里可是要自己做活的。”
“我有手有脚,学着种地种菜也挺好。”
“若我寻个由头把你休了呢?”
“那我就求父亲,把我和姨娘送到外头,开个饭庄子或者卖绣品过活。”
元永舒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又问:“若是天天打你呢?”
玉珠乖顺应道:“那就受着,受不住就去跳锦鲤池,左右从前也跳过。”
元永舒:“……”
他清了一下嗓子,眉毛微微蹙了起来,“抱着死的心来,你当这是虎狼窝吗?”
玉珠诚恳地点了点头,应声说:“是的。”
元永舒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头疼,不过也难怪,之前那些事,确实很难让人对这肃安侯府有什么好感。
“那日我见你敢挥刀砍人,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是我高估了,看来你也只会逆来顺受。”他似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玉珠心念动了一下,她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已经很了不起,没想到旁人却是瞧不上的。
“公子若把我送到西厢房或者庄子里,或是把我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要躺地上撒泼吗?”
元永舒表情十分正经,“如果撒泼有用,也可以拿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