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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2页）

佟西言瞪了一眼点烟的刑墨雷，说：&ldo;……没什么事，打扰您了。&rdo;

刑墨雷极不耐烦说：&ldo;什么没事？你不是想知道胡炜是我什么人？你问他，他最知道！&rdo;

并不陌生的名字，梁宰平懒散散去拿水杯，喝了一口水才问：&ldo;你不知道胡炜？&rdo;

佟西言嗯了一声。

哦，原来是闹小别扭了。梁宰平笑说：&ldo;你师父这保密工作做的，胡炜做副院长都两年了，你们哪能不碰面啊，早该跟你说了嘛……&rdo;

梁悦要睡了，偏偏家长一直讲电话，烦得他张嘴就咬。梁宰平闷哼了一声。

佟西言听得清楚，忙问：&ldo;您……没事吧？&rdo;

梁宰平没理他，他去拿梁悦抱着他腹部的手，轻声哄他：&ldo;自己睡，爸爸听个电话。&rdo;

佟西言一听就知道电话打得不是时候，吵着人了，午睡从前是梁悦的习惯，现在是他们俩共同的习惯，他准备要挂，梁宰平却已经走到外面起居室来了，也终于不再是刻意压低的声音：&ldo;胡炜啊，原来刚来恩慈的时候是跟你师父那一组的，跟了两三年，后来因为一些小事调去一院了。他跟刑主任投缘，张口闭口的叫师父，他是不是见着你叫你师弟了？别多想，你师父从来没有收过他。&rdo;

佟西言有些脸红，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内疚。这么多年这位老领导是越来越和蔼了，像这样让他放弃午睡来劝架，从前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他怒瞪了一眼刑墨雷，对电话里的人道歉说：&ldo;打扰您休息了。&rdo;

梁宰平挂了电话，想想好笑，都什么岁数了还吃醋吵架，这师徒俩还真是有情调。

刑墨雷看他收了线，一把夺过手机说：&ldo;我说的怕你不信，他说的你该相信了吧？&rdo;

佟西言默默看他发动车子打方向盘继续上路，突然问：&ldo;他为什么调去一院的？当年出了什么事？&rdo;

出了什么事恩慈才没有任何人提起这个人，他现在是一院的副院长，如果他一开始毕业先到的恩慈，那总会有人说起。

刑墨雷掌着方向盘认真看前方，脑子转得快赶上计算机了，被佟西言一语戳破：&ldo;不要跟我说瞎话。&rdo;

刑墨雷苦笑连连，只好坦白：&ldo;……他快结婚的时候，他的一个女病人怀了他的孩子，对方找到梁宰平办公室，要讨个说法。&rdo;

佟西言呆住，这故事情节也太像了吧。

&ldo;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这是钱摆不平的，对方家长要拉他去派出所，这是流氓罪。还有他的未婚妻和丈人一家，都要拆了他的骨头了。是不是奇怪为什么医院里现在没人说起？因为胡炜的未婚妻是王玉书的女儿，就是现在的小儿科副主任王奕。&rdo;

佟西言睁大了眼睛。

刑墨雷没想要去翻当年的这段往事，他很少想从前，可这一回佟西言让他把细节都一一想起来了。胡炜大学毕业经人介绍到恩慈工作，两三年的工夫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而且与人相处很有门道，是个出挑的小年轻。当年这门亲事是梁宰平做的媒，事情一出，不光是王玉书，连梁宰平也是拍案大怒，那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这是大丑闻，要是闹大了，不但胡炜本人要拘留，整个医院都要被人笑话。

量他胡炜再玲珑，到底年纪不大，弄出这么大的事，自己早就吓得没了主意。毕竟跟了他两年了，平时很谈得来，有些个旁门左道刑墨雷都还是跟他见识的。所以他有心帮他，在梁宰平面前瞒着王玉书求人情，梁宰平也有自己的考虑，胡炜的父亲跟他有交情，不忍心儿子名誉扫地。事情难办，所幸梁宰平背景深手段又了得，上下打点了关系，才把胡炜弄到一院去做了一名外科医生。跟王奕的婚事也吹了，立刻改娶了那名女病人。

因为怕王玉书要介意，梁宰平特意把自己抬出来做借口，说是刑主任亲自去市局求人情了，刑主任路子广啊。

就这么着，王玉书很长一段时间都对自己怀恨在心，一直到梁宰平又给做了媒，王奕嫁进了市委大院，这才消了这段恩怨。

刑墨雷之所以没有跟佟西言提起这个人，一方面是当年梁宰平拿他做了挡箭牌，另一方面，胡炜刚到市一的时候，主治的职称干的是副主任的活儿，根本应付不了，夜班有急诊他吃不消，电话打到刑墨雷这里求救，跨院做这种事，刑墨雷自己要背很大的责任，一旦出事不得了，可他通常都仗义相救，就像梁宰平说的，臭味相投，看见胡炜他就好像看见自己。

这种情况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胡炜慢慢硬气起来了才停止。

这事儿要是让佟西言知道了，那这日子，还真就没法过了。

佟西言听着这段前情背景，表情一直都是睁大眼睛的惊讶状，一直到刑墨雷说胡炜娶了那位女病人，他才松了一口气。他想起了柳青，又来气了，瞪着刑墨雷：&ldo;这么说来他也算是敢作敢当。&rdo;

刑墨雷嗤鼻：&ldo;没几年就离婚了，他现在的老婆是第三任，市一院的手术室护士长，他还在做大外科主任时勾搭的，我跟你打包票，这会儿他去了行政，三年之内，肯定离婚换老婆。&rdo;

佟西言顿时无语，原以为刑墨雷已经算是禽兽了，没想到还有个禽兽不如的，怪不得整个医疗系统里都臭名昭著。

刑墨雷说：&ldo;就这样的人，你吃什么醋？早跟你说了他没个正经。你要是把他的话当真，那就真是傻瓜蛋喽。&rdo;

佟西言问：&ldo;他去了一院之后你们还交往的很密切？&rdo;

刑墨雷烟灰掉裤子上了，连忙拍，视线又不敢离开正前方：&ldo;咳咳，哪儿啊，你没听他说呢，好几年我都没见着他了。&rdo;

佟西言挑眉问：&ldo;那他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rdo;

刑墨雷心里连声叫惨，这么问下去，迟早把所有的事儿都给他问出来了。赶紧还是把陈若抬出来挡挡吧：&ldo;他常去宝丽金消遣，大概是听陈若嚼舌根了，放心吧，他这人这点口风还是有的，何况我还有恩于他。&rdo;

佟西言终于停止了盘问。

刑墨雷发现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里全是汗。

晚饭时间，佟家餐厅里的气氛比中午更差了。谁都不说话，好不容易佟老爷子想出个话茬，也只有他自己哈哈着迅速冷场，弄得老人家也堵上气了，闷头吃饭谁都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