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末,月亮无声藏进云层中。
月色转瞬黯淡下来。
庭院中的光线,一点点降下去。
谢临珩扔下手中酒瓶,待身上酒味散去七七八八,才折身回了寝殿。
候在殿外侍奉虞听晚的侍女,见到他来,立刻起身要行礼,却在开口前一刻,被他抬手制止。
侍女无声退下。
谢临珩踏进寝殿。
随手关上了殿门。
殿中烛火大半未熄,越过屏风,能清楚看到床榻上那抹侧躺着的身影。
谢临珩身形顿了片刻。
目光落在她脚踝上那条,他亲自让人打造的金链子上,漆黑的眼底,无声卷起一点晦涩的情绪。
他没有直接去床榻前。
而是先来了旁边几案上,拿了那瓶伤药,才折回床边。
束缚着锁链的那只脚踝,红痕明显,严重的地方,甚至有些红肿破皮。
谢临珩眉头紧紧拧着。
在床边坐下,打开药瓶,将药粉一点点敷上去。
他动作很轻,很轻。
生怕弄疼了她。
可尽管如此,在药上到一半时,闭着眼睛的女子仍旧是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是往床榻里面躲,抗拒他的触碰。
谢临珩手指僵在半空。
眼底黯色晃过。
唇线压平,沉眸落在她身上。
“过来,把药上完。”
虞听晚不为所动,视线扫过脚踝上刚敷上去的那点药粉时,面上浮现嘲讽。
“太子殿下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手段真是炉火纯青。”
“大半夜的惺惺作态来上药,那一开始,又为什么要用它?”
她眼里话里全是嘲弄。
就像一个刺猬,露出全部的硬刺来中伤他。
谢临珩握着药瓶的指节收紧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