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魏姝和谢兰臣复婚,谢家祖上便是造反起家,先皇唯二的血脉落在谢兰臣手里,谢兰臣想要造反,该更加师出有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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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离勤政殿不远的长春宫中。
魏婧从冉嬷嬷手里接过汤药,亲自服侍郭皇后喝下,又安慰她道:“父皇昨晚才宽慰过母后,今天就召见崇宁姐姐进宫,想是同意崇宁姐姐和嘉王复婚了,以此要崇宁姐姐帮母后澄清呢。父皇如此爱重母后,母后大可以安心了。”
郭皇后半靠在床头,面色青白,脖子上一条长长的勒痕十分显眼,正是昨晚自裁时留下的。
她自然不是当真要死,只是要在皇上跟前使苦肉计,不真受些苦头是不成的。
郭皇后道:“便是有崇宁帮我澄清,少不了仍要对我小惩大诫一番,才能给前朝一个交代。”
她摸了摸脖子上还在隐隐作痛的勒痕,又恨又无奈道:“我就说她是专门克我的,嘉王也是让猪油蒙了心,崇宁除了有副好皮囊外,既无妇德,又骄纵任性,生的儿子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他竟全然不介意,铁了心要复婚,亏我之前还以为他是个君子,现在看来,怕不过是个贪恋美色的肤浅货色罢了!”
魏婧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口便为谢兰臣辩解道:“嘉王绝不是那样的人!”
郭皇后奇怪道:“先前我想让你嫁给嘉王,你面上虽然答应,实际百般推拒,我以为你不喜欢他,怎么这时候又突然维护起他来了?”
魏婧也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愣了一下,只得找理由解释道:“儿臣不是维护他,而是外头有传言说,嘉王想复婚是假,趁机扰乱大安才是真,儿臣是想说这个来着。”
郭皇后冷哼了一声道:“管他是真复婚还是假复婚,都无所谓了,真想亲眼看看,他在得知崇宁反悔拒绝和他复婚后,会作何反应。”
魏婧闻言一惊,急忙追问郭皇后:“是崇宁姐姐主动找的嘉王要复婚,怎么可能会突然反悔呢?”
郭皇后道:“你还不知道,你父皇今天召崇宁进宫,就是为了劝她放弃复婚的。”
虽然直接同意魏姝和嘉王复婚,是最轻松化解危机的办法,但皇上有他的考量。
郭皇后一想到,届时魏姝又是加封,又是自己做自己的主,连她这个皇后都要避让着,便觉比先前更加憋屈百倍,连脖子上的勒痕都感觉更疼了。
她对魏婧说了皇上的打算,叹口气道:“只要崇宁人不是突然变傻了,就一定会放弃与嘉王复婚,留在神京的。”
“不过,”她又安慰魏婧,“你也放心,母后知道你不想嫁给嘉王,往后不会再逼你了。”
郭皇后有自己的考量。
嘉王这次这般针对自己,自己若再把女儿嫁给他,定要被人笑话,像是她的平宁嫁不出去了似的。
再则,宫外的人最近查到一些消息,几个跟随谢兰臣一起来神京的谢家人,确实正在四处打探寻找什么人。十有八九,魏婧听来的那些话确实是真的,也就是说,将来西北当家作主的还不一定是谁,若不是谢兰臣,自己岂不白折一个女儿?
想到这里,郭皇后又对冉嬷嬷道:“把我之前准备的那本名录拿来。”
冉嬷嬷依言取来一本册子,郭皇后又示意她递给魏婧:“看看吧,这上头都是世家子弟中正适婚的青年,家世品貌我已替你把过关,都是没的挑的,你年岁着实不小了,便是不嫁给嘉王,也是时候该定下婚事了。”
魏婧心里还惦记着魏姝不会再和嘉王复婚的事,心不在焉地接过册子,随意扫过,只见上头记录的都是某人家世如何品貌如何等等,她粗略翻过一遍,没在上面找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名字,心里不由一阵失落,又有些烦躁。
她突然放下册子,对郭皇后道:“母后可还记得,儿臣曾对您提过的谢家嫡子吗?若能找到对方,让父皇知道谢兰臣随时可以被嫡子取代,失去在西北的权势,崇宁姐姐嫁给他,和嫁给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父皇便不用再忌惮什么。
“一开始父皇想送崇宁姐姐去和亲,不正是为了将她打发出去?眼下这么好的机会,正好顺着她的意思同意复婚,将她远远打发到西北去,任她自生自灭,对父皇和母后岂不都好?”
郭皇后却摇头道:“你想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过?那天听你说完谢家嫡子的事,我立刻便让你舅舅他们开始着手查探,只是至今都没能查出个眉目来。
“我这里又等不得,那些弹劾我的人越来越离谱,连你舅舅他们昔年犯下的错,也被揪出来重提,若再不尽快阻止,真等事情闹大了,便是谁来帮我说话也没用的。”
魏婧急道:“上次在永乐宫翻出情诗时,大家都觉得徐少尹同昭儿长相相似,母后也是见过嘉王的,昭儿也有随嘉王的地方,可见这三人长相都有相似之处,母后怎么不叫舅舅先查查徐少尹?”
魏婧上次对母亲说起谢家嫡子时,怕自己说得太多太详细,会引起母亲怀疑,便没直接说明嫡子是谁,她以为以母后的精明,加上宫里才发生过情诗的事,母后定然能第一时间想到徐子期身上的,却竟然没有!
郭皇后道:“我怎么没想到徐子期?头一个我让你舅舅查的人就是他,只是才刚开始查,头一件年龄便对不上。”
魏婧道:“谢家嫡子走丢时,年岁尚小,或是自己记不准年岁,或是捡到他的人认错了他的年岁,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