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飞燕吃得很快,吃完就回前屋看俩小孩有没有把胡萝卜丝挑出来,再给他们装了汤。
五福已经喝了三四罐啤酒,等到了许飞燕离开,他才壮起胆子,细声问雷伍:“哥,能问你个事么?”
雷伍点头:“你说。”
五福还是有点怂,瞄了许超龙一眼,才壮起胆子问:“哥你是从哪里出来的?”
雷伍顿时一怔,许超龙也立刻翻脸:“问什么呢?你小子不会说话就别开口啊。”
五福挠挠头,对自己提起的这个问题似乎毫不在意,他嬉皮笑脸的:“我先自爆啊,我在朝阳看守所呆过一年。”
接着指阿昌:“胖子在少管所,一年。”
指冯振强:“小强和我同个看守所,比我早半年出来。”
指胡军:“他在花都那边呆了一年出头吧。”
五福没有说得特别直白,不过雷伍一下听明白了。
他看了眼旁边的年轻青年,胡军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别扭的样子,一直半垂眼帘地小口喝着酒。
雷伍心想,时代真是变了,现在的年轻人们居然能坦坦荡荡谈起自己的过往。
胡军仿佛看明白了他的想法,补充解释:“我们只有在这里才会提起这件事,在外面自然是不可能到处宣扬的,但在龙兴的话,这里没人会歧视对方。”
他说得淡然轻松,但从雷伍的角度,却可以看见他藏在桌下的左手,将身前的一次性桌布抠出一个个破洞。
好似在努力隐藏自己的不自在。
雷伍也没什么必要掩着藏着,自己做错的事,别人想知道的迟早会知道:“我在田滨呆了快十年,本来刑期是十一年的,减了一年。要不是刚进去的前几年我一直撩事斗非,估计还能提前个一年出来,现在是挺后悔的。”
他转过脸看向许超龙,眼里情绪有点复杂:“我认识你们许老板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个老好人,却没想到他还存有这份心。”
二进宫的那位小哥第一次犯的是盗窃,第二次还是。
他不止一次埋怨出去后多么难以融入社会,说现在信息透明化,他认真找了份工作,但不知怎么回事,老板就突然之间知道他坐过牢,直接撵走了他,之后干过几份工,时间都不长。
他媳妇早跑了,留下六岁的小孩在老家让父母帮忙带着,有次小孩出了点意外进了医院,急需医疗费,可他却刚刚被一个地盘工头给撵走。
为了给家里寄点钱,结果他又走上了歧路。
二进宫小哥唏嘘感叹,要是当初有哪个老板不戴有色眼镜看他,愿意给他一个稍微公平一点的机会,他肯定会为他做牛做马。
胖子昌连连点头,眼神略微黯淡下来:“虽然我进过少管的档案是保密的,但老家那头早就有许多人都知道,这种丑事,一传十十传百,加上我学历太低,没有人肯请我干活,直到龙哥收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