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谦虽在府衙中无亲信爪牙,可这五年来他勤勉为政,事事以百姓为先,做了不少实事,深得允州民心。他是允州百姓的天,只要有他在,洪灾能冲得毁房屋田地,可是冲不垮人心。
百姓本就对?岑谦入狱有所?不满,如今又在这番情景之下辱没岑谦,便是要将民怨激到了临点。
“反了……你们都要反了!”
胡轶新裁的官袍上被霉米粒溅到了,他觉得十分晦气,跺脚气急,又直退了几?步,扭头看那獠面官兵也已不见了。
他心中顿时?茫然不安,这才反应过来,觉得今日种种,都像是被人算计好的。
胡轶一?抬头,就看见了不远处正坐在茶棚下喝茶旁观的林荆璞。
林荆璞已掀了草帽,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素袍,他低头去拨了茶碗中的茶沫,才抬眸望着?胡轶,嘴角生起了一?分笑意。
胡轶喉结一?紧,手心便凉了,颤抖着?指着?那间茶棚,顿时?失了心智:“皆是余孽所?为!白米是被他换走?的!快,快……快!抓余孽!”
可百姓们铺天盖地抄着?家伙而来,府兵们是自顾不暇。
放眼?都是亡命之人,哪里有余孽?
府兵实在是撑不住了,从中破出了一?道口子,便有人相继冲上了高台,一?把去拽住了胡轶的衣袖。
胡轶跑不及,护着?乌纱帽张皇大喊:“来人!来人啊!”
他的两名近卫早已拔出了剑,可这些灾民本就在生死?一?线上徘徊的,如今更是将脑袋掖在裤腰带上,抄着?棍棒便是一?阵乱打,近卫有剑也抵不住人多。
……
这场混乱持续到了傍晚才歇下,府衙卫兵与百姓皆伤亡不小。
胡轶回到府衙中狼狈不堪,官袍尽被扯毁。他将户门紧闭,手下正仔细替他擦拭着?身上的伤块,疼得他是嗷嗷直呼。
天还未黑。
“胡大人,有人今日趁乱将岑谦从狱中劫走?了!”
胡轶这一?日下来已是身心俱疲,他听?到这消息倒不意外,噎了一?口气在胸中,可难受得怎么也咳不出来:“林荆璞……他算功实在狠啊!”
“大人,不如我们出兵全城搜捕那余孽,岑谦定与他在一?处!”
胡轶正要忍气,又不禁痛骂道:“如今城中都是水!怎么追捕?他在邺京待了近一?年,燕相多次要杀他不果,还因他折损良翼,我们又岂会是他的对?手!说?到底是我气运不好,偏偏赶上了他与我一?同?来到允州!”
要说?不畏怕林荆璞必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