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建章皱起了眉头,随手将鞭子扔给了管家,一本正经的理着衣衫,神情淡漠的看向不速之客。
“不知晋安王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晋安王萧楚然,先帝幼子,当今陛下的亲弟,名义上的摄政王。
齐国的国情有些复杂,先帝雄才大略、壮志凌云,一心期望齐国一统周边,实现万邦来朝的盛世。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先帝制定了严密的继承人培养计划。
他明面上大肆赞扬太子有明君之风,暗地里对每个儿子都表现出期待,希望其他儿子的奋力进取能时时刺激太子,让其变得更加优秀。
若成,太子继位就是优中取优,若败,随便推一个上位都不会是庸才。
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做法,可以杜绝中齐时期因为皇帝昏庸造成的长达两百年的乱世的可能性。
先帝的本意是好的,可惜他玩儿脱了。
太子被他养蛊般的做法逼疯了,其他儿子为清除对手相互厮杀,最后是存在感极低的今上萧祈安摘得桂冠。
躺在病床上的先帝,看着不声不响解决所有竞争对手来到他面前的老五,意外崩溃了。
因为腿脚有疾,容貌有瑕的老五从来不在他的考虑中。
“父皇,为什么他们争得,我就争不得?”
萧祈安满眼讥诮的与先帝对视,转头笑容阴森的逗弄着怀中的婴孩。
那是后妃刚诞的孩子,先帝的老来子,目前除他以外最后一位儿子。
后来,宫中敲响了丧钟,是萧祈安抱着年幼的萧楚然出来,手里拿着即位诏书和摄政诏书。
自此,齐国开启了青年帝王掌权,幼童摄政的诡异篇章。
萧楚然是萧祈安亲手拉扯大的,年龄跟萧祈安的儿子差不多。
从家庭上看两人名为兄弟实为父子,从国家角度看,却是年富力强的君王与逐渐长成的摄政王之间的天然对立关系。
萧祈安一边不肯放权,一边又纵着萧楚然招摇过市,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让朝廷官员们对萧楚然敬而远之。
“寒舍?陆国公真会开玩笑。”
男人指尖轻转折扇,一脸悠闲的打量着周围环境,薄唇微勾,噙着一抹莫名的笑。
不时啧啧两声,慨叹道:
“你陆家权势如日中天,尊夫人母家富可敌国,堂堂镇国公府金碧辉煌堪比皇宫大院,怎么能叫寒舍呢?”
堪比皇宫大院?
嚯,这不暗指他想造反吗?
当今陛下乾纲独断、敏感多疑,要是传进宫里,还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呢。
即便陛下相信官员是清白的,怀疑的种子却是扎下了。
好在陆建章习惯了与这疯狗的交锋,当即朝着皇宫方向拱手,忠肝义胆的开口:
“我陆家上下为齐国抛头颅洒热血,披肝沥胆,马革裹尸,臣虽然不及先父与兄长英武,但对陛下一腔赤诚。
承蒙陛下不弃,容臣继续为陛下效力,为齐国效力!又蒙陛下厚爱,让臣继承先辈荣光,如今陆府的一切全是陛下赐予的。
陛下之恩,臣铭感五内,时时刻刻不敢忘怀!是以时常提点内子……”
陆国公口若悬河,说得那叫一个正义凛然,热泪盈眶。
萧楚然嗤了两声,似是有些惋惜。
眼神瞥见趴在地上被鞭出血痕的女子,眉头微挑,移步走了过来。
陆映雪还染着风寒,脑子昏昏沉沉,又与父亲歇斯底里的吵了一顿,现在心脏跳得厉害。
趁着家法停止的间隙,她趴在地上喘气儿,谁知一把折扇戳到了后肩伤口处。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