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仟匠一脸笑容说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刚才刘郎中来过了,他告诉我,他在古书上看到一个方子,可以治我的顽疾。这个方子上有很多的药不太好找,但是如果细心些收集那还好说。唯独药引子难办了些,须得服下男童的脑髓,才会有效。这不,手下人费了很大劲,才弄回来一个。嘿嘿,天冷,小孩窝在家里都不出来,这一个着实难得。”
德芙看着囚笼里的男童,他的嘴已经被麻布塞住了,不住地“呜呜”呻吟,他很怕接下来的厄运。德芙心有不忍,刚要开口请求放过这个孩童,贝仟匠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意,就开口说道:“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夫人别的话就不要多说了。你来得正好,与我把他的脑袋砸开!我马上就要服用。”
“这……我做不到。”德芙向后倒退一步,她刚才还要阻止贝仟匠杀害这名男童,现在却要被迫杀掉他,而且是很残忍地打开他的脑壳,她无论如何都办不到。
“怎么,你不听话吗?好啊,那你在我身边没有用处了,我把你送给我的手下,兴许他们对你很感兴趣!”贝仟匠威胁道。
“不,不要,”德芙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她背负着为全村人报仇的重任,如何能轻易丧命?为了报仇,她要把自己变成行尸走肉,做一些自己不愿意做得事!
想到这些,德芙眼泪簌簌落下,她拿起放在囚笼旁边铁锤,一步一步走向男孩,看着男孩涕泪滂沱,她的手垂了下来,而后看了看贝仟匠,只见贝仟匠摇了摇头,德芙手中的锤子又举了起来……
贝仟匠用勺子舀食着男童的脑髓,吃到最后,感叹一声:“真是恶心啊,下次问问郎中能不能蒸熟了吃。”
就这样,隔三差五地,盗匪就要为贝仟匠抓一个男童,随后男童的尸体被草草掩埋在杳无人烟的山崖下。看着男童们死后的惨状,纵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盗匪们都不禁感叹:老大还真够狠的,一锤下去敲死一个,敲死那么多,要是我却不见得能下得了手。他们却不知,每次开脑壳的事情都是由德芙来做,因为贝仟匠怕折了阳寿,毕竟坏事做多才会有他现在这样的报应。
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了老大的下面彻底报废了,因为他吃了那么多药引还不见好。慢慢地,大家都在背后喊他“阿舅”,意思是,他生不出儿子了,最多领养一个。而他的亲弟弟二当家不像是会娶妻生子的样,所以,他只能领养自己的外甥,这辈子不会有人喊他“爸爸”了。
就这样,一年、两年……直到五年后,德芙一直在替贝仟匠干这些伤天害理之事,她变了,她的心变得很硬很硬,同时,她也习惯了“压寨夫人”这个身份,有时候她在行刑台上处决犯了规矩的盗匪手下,丝毫不会手软,杀人绝不留情。但有一点没有变,那便是对阿舅的仇恨。
而在这五年里,阿舅的名声更响了。整个太原府的人都知道,周边有一小股恶匪,人数不多,不太能引起官府大规模的围剿,但恶行累累,特别是一提“阿舅”的名号,人们不禁吓得腿肚子打颤。如果夜里小孩哭闹,只要大人吓唬道,“不要哭,再哭就会引来阿舅,他会挖你的心肝下酒吃的”,这时小孩子便会“咯噔”一下停止哭泣。
而德芙继续着她的复仇计划。她在大约四年前的一个春天找到野生曼陀罗后,就存下来了种子,在山坳里开垦了一大片地方种植。阿舅也不干涉她,他感到一个年轻女子喜欢养花并不奇怪,甚至认为德芙已经适应了盗匪的生活,她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而德芙一天都不间断地给阿舅下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阿舅虽然吃了那么多脑髓,可他的病总是好不了,而德芙还留有着少女的身体,但是打扮得却很雍容华贵,俨然以盗匪头子的婆娘自居了。
前不久,山寨有一个弟兄回趟老家去探望爹娘,本来抓紧回山寨就没事了。谁知,他回来的路上见到漂亮姑娘,便起了色心,杀了女子的丈夫又奸污了她。按照山寨的规定,所有人不能单独行动,必须由阿舅统一指挥。因为单独行动临时起意很容易暴露行踪被官府抓住,这项规定也是盗匪用以规避损失的一个方法。
无巧不成书,这名盗匪****女子之后,刚想提裤子溜之大吉,没承想遇见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那人是个过路的,颇善拳脚,二人打了起来,最后盗匪硬是拼了死命才能逃脱。回到山寨,浑身是伤,被阿舅看出异样。询问之下,这名盗匪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按照山寨的纪律,这名盗匪当要被当众执行死刑。这事却是阿舅头一次遇到,以前也没有过这种情况。尽管阿舅心狠手辣,可当众杀掉同吃同住的兄弟,他还是有些不忍,阿舅这个人很讲义气。
这时,德芙走了出来。她来到行刑台前,请求亲手执行,算是代替了这帮盗匪的老大阿舅。阿舅颇感意外,平日里德芙只是种花养草,没想到此时竟要杀人。阿舅感到很新鲜,他很想看看德芙杀起人来是什么模样。于是,答应了德芙的请求。
这德芙拿起刀来,本该一刀下去了结这盗匪的性命,谁知她却没有急于动手。只见她面向观刑的匪众,大声地说:“我们这股势力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七年了,这是七年啊,着实不容易。我们人数虽然不多,只有区区一百多人,但我们七年里没死过一个兄弟,个个都有钱花,吃香的喝辣的,这是靠得什么?是纪律,当初贝爷定下这些规矩,我们遵守它,所以到今天都平安无事。可一旦我们守不了这纪律,那么厄运也会旋踵即至。这位兄弟,他不守纪律,擅自行动,遇到好手,差点儿就回不来了。现在他回来了。倘若被抓起来了,那么我们此刻还能安全吗?我们还能在此间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吗?所以,他必须要接受处罚,希望大家能明白这个道理。”德芙转过身来,看向将要被执行死刑的盗匪,微微一笑,问道:“兄弟,你怕吗?”
那盗匪看她这么一笑,感到她当真美极了,简直是天仙一样,比刚才自己在路上玩过的那位女子要美上一万倍。在她面前,自己怎么能示弱,尽管双手被反绑在行刑柱子上,但是他仍站直了身子,说道:“不怕!谁怕谁是孬种!”
德芙笑道:“很好!你是个汉子。来人,把他的嘴堵上。”有一个在旁站立的盗匪拿一块麻布塞住了他的嘴。
德芙向阿舅福了一福,说道:“当家的,我动手了!”
阿舅点了点头。
德芙右手拿起一把解腕尖刀,对着受刑盗匪的肚子划了过去,哗啦啦肠子流了一地。那盗匪原以为一下子结果自己,谁知道德芙竟然让自己死前再受上一受!他想开口向阿舅求情,可惜口中被塞了麻布,呜呜地说不说来。他害怕急了,疼得浑身直打颤,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德芙拿着刀子对准自己的胸口划去,原来她这是要掏肺挖心啊!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这让他更害怕了,就在刀子将要插进他的心脏的时候,他的心咯噔一下停止了跳动!他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