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茹芸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摇了摇头,说:“他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并不贪图美色以及钱财,所以你担心他会为了荣华富贵而巴结上黄芙茵,几乎不可能。”
她狐疑地问:“你确定?”
“确定。”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又笑说:“待会就要用午膳了,你留下来陪我一起可好?”
我欣然应下,“好。”
我在她屋里用过午膳后才回去,手里提着那个精致的首饰盒,只是回到房内便将它放在了柜子里。这些东西虽然精致贵重,却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若不是为了安抚黄茹芸我站在她那边,我是万万不会收下这些东西。
下午我在屋里等黄芙茵,她却没有出现,直到隔日下午才姗姗来迟,仔细一看,脸色比前几日更为苍白。
她今日一身鹅黄色绵裙,腰间挂着周卿言送她的香囊,脸色苍白如弱柳之姿。
我扶她坐了下来,“怎么,又不舒服了吗?”
“不知道,大概又犯病了吧。”她轻咳了几声,虚弱地说:“前日回去后就觉得有些胸闷,夜里睡着总是不踏实,开了药吃还是这样。”
“大夫怎么说的?”
她浓密的睫毛轻扇,说:“御医只说我体寒虚弱,多吃些补品就好了。”
我将热茶递到她手里,“喝点暖暖身子。”
“嗯。”她乖巧地喝了几口,“师父,你说我是不是快死了?”
我被她看得心里一虚,说:“说什么胡话。”
“我是说真的。”她平静地说:“我能感觉到这次和以前不一样,特别虚弱,好像随时都会死掉。”
我安慰地说:“别乱想,过几天就好了。”
她低落地摇头,“其实我也想过,如果真死了,该有多好。”
“命是你自己的,哪能这么说?”
“可是你不知道,这样很痛苦。”她低头凝视着手里的杯子,轻声说:“我从出生起身体就不好,除了待在房里看书作画,根本不能去外面玩。每次听到皇姐说外面的事情,我就十分羡慕,可我这身子,一出去就会生病。长大后稍微好点了,但还是有很多事情不能做。曾经有太医说我活不过十六岁,虽然我现在已经十八了,但也可能随时就死掉。”
她抬头望着我,清澈的眸子没有一丝杂质,“师父,除去皇姐,我以前从未喜欢过人,不为别的,就怕我离开的时候他们会伤心。”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红唇弯起,露出一抹恬静的笑容,“直到你和周公子出现。”
我不觉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我们也喜欢你。”
“不,你不懂。”她笑着摇了摇头,“我从小生在皇宫,身边除去毕恭毕敬的侍女没有他人,即使皇姐,搬出皇宫后也极少接触,是你们的出现才让我有了接触他人的机会,而且不用顾自己的身份,只是单纯的做朋友。”
她抱住我,将头靠在我的胸前,说:“我觉得很幸福。”
此时被她这样倾诉和依赖,叫我心底倏然柔软了起来,可比之更为强烈的却是一股罪恶感。
黄芙茵对我和周卿言这般交心,却不知我们只是利用她得到紫刹果而已。
我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耻卑鄙。
她像个孩童般用脑袋蹭了蹭,撒娇地问:“师父,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吗?”
我忍着告诉她真相的冲动,说:“不准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她闷闷地说:“嗯。”接着便抱着我不在说话。
直到她抱着我的双手松开,整个人往后摔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她不知何时已经昏了过去。我一把抱住她,推了推她的身子,试探地喊:“芙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