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颜努力的睁开沉重又疼痛的眼皮,看到一堆沾着烂肉的骨头。
长、短、粗、细、白、黄,还有棕色的骨头。她转动眼珠,墙壁上到天花板,有规律的挂满了骨头。酸胀的眼睛让她发出呻吟,干涸的喉咙发出一声闷哼后犹如吃下一堆干柴,让她一阵犯呕。
她确定眼前的骨头都是人骨,某些部位的名字都能说出来,因为她以前经常拆人骨头。
她想坐起来,结果麻木感陡然变成疼痛,疼的又一阵犯呕。
她被捆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思绪一团乱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
她转头看到身边有张桌子,上面有个托盘,盘子里铺这钳子、镊子、银针、剪子,还有一把锯。至少还有十几把尺寸不同的刀具。
拷问的器具?还是军医的器具?
“秦羽?”她的声音沙哑微弱。舌头、喉咙、鼻腔都被剥了皮般刺痛。她尝试移动,脑袋却抬不起来,这一个动作导致脖子和肩膀都剧烈疼痛,双腿发颤,随后蔓延到右臂和肋骨。
恐惧与疼痛让她呼吸愈发急促,只能抿着嘴用鼻孔喘息。
咔嚓,咔
她楞了下,接着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她慌了神,疯狂扭动着身体,疼痛在每一处关节散发,撕扯着每一根神经。她用舌头抵着牙齿,不叫出声。
“咔”一声,门被打开,地板传来脚步声,阴影缓缓接近,如同一只扭曲的怪物。
她用力瞥去,做好最坏的准备。
这个人从她身边走过,走向柜子。他一头整齐的灰发,而那道阴影是他肩膀上袋子投下的。灰发人把东西倒出,嘴里嘟囔着听不清的话。
他轻轻关上柜子,把空袋子对折,放到橱柜上方,然后脱下外套挂在墙壁骨头做的钩子上。
这时他突然僵住不动,随即露出苍白消瘦的脸,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眼球饥渴的发出精光。
两人对视,他微笑。
“你醒了!”
“你是什么人?”她喉咙干涸得发疼。
“他们都喊我骨师。”
“骨师?是大夫?”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从不治病,只是对人体构造很感兴趣。当然,我很感激你……的出现。”他很真诚的笑了。
“我怎么会……”她挣扎着说出几个字,下巴如同生锈的机械。味蕾中像是含了一坨鸟屎。“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的工作便是收集骨头,更需要没死透的尸体,人或动物都可以。你刚好出现在我收集骨头的地方,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找到过未死透的尸体,你很幸运。”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没摔散架,会更幸运,事已至此——”
“我弟弟呢?”
“弟弟?”
刹那间,秦颜想起弟弟指缝间流出的鲜血,插进弟弟后心的长剑,和那张失去生气的脸…
她沙哑的嘶吼起来,疼痛席卷四肢。她浑身抽搐,尾部痉挛。灰发人见此状,蜡白的脸毫无波动。最终,她瘫倒在床,不停呻吟。
“愤怒是无能者的特权。”
她瞪目怒吼,唾沫星子从牙齿间喷出,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会很疼,这种疼痛已经超出人类承受的极限了。”
他拉开抽屉,拿出一根烟管,烟锅发黑。
“这个可以止痛。”灰发人弯腰从火堆中夹出一块木炭。
“锥心之痛将伴你一生,这是代价!”
秦颜见过死人一样的瘾君子,他们骨瘦如柴的摊开四肢,吸食着这种毒粉经过高温炙烤出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