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缨简直是气的心肝疼,“本宫找太女殿下是有急事,等本宫去瑶芳殿请示完沈良君,太女殿下的马车早就行驶出京城了。”
管事的铁面无私,“奴也是按规章制度办事,还请贵侍主子不要难为奴了。”
楚长缨气的呼吸声都加重了,他在原地站了片刻,随后飞起一脚就踹在管事的肚子上,管氏被踹翻在地,其他的侍从也傻了眼。
楚长缨提起裙摆,赶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冲出了垂花门。
另一边。
裴玖笙双眼紧闭,脸色比冬日里的雪还要苍白,他的呼吸微弱,似乎下一息就会彻底的与世长眠。
凌姝墨一把揪住随行太医的领子,她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们太医院的人,不是说他还能活三个月吗?他为什么现在就晕倒了?”
太医被吓得两股战战,却也不敢说些好听话来蒙蔽凌姝墨,“微臣是说,裴公子最多还能活三个月。”
凌姝墨只感觉强烈的疲惫感袭上心头,她松开了勒着太医衣领子的手。
她现在就算是把这太医给千刀万剐,裴玖笙也醒不过来了,这只能彰显她的暴怒和无能。
凌姝墨下令让所有人都退出去,她紧紧握着裴玖笙的手,眼中又有泪光闪过,“裴玖笙,你怎么就这么傻啊?孤怎么可能让自己身处险境?孤根本就不需要你剜去心头血解毒。”
裴玖笙醒着的时候,凌姝墨是不敢把她吃了毒素阻断药的事情说出来的,那样的话,裴玖笙就会知道,他这是白白的丧了命。
凌姝墨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颤的不成调了,“孤已经做好了你会离世的准备了,可能不是现在。孤以为你至少还能再陪着孤十几天的。若是现在有谁能够救你的性命,孤以后就把他当成祖宗给供起来。哪怕……只是多个一两天也好啊。裴玖笙,孤舍不得你走。”
裴玖笙的睫毛颤抖起来,他感觉自己的眼皮仿若有千斤重,他已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却仍然睁不开眼。
原来,就算是他不剜去自己的血肉,太女殿下也能活下来啊。
想想也是,太女殿下那样厉害的人,又怎会沦落到,他一个柔弱的男子来操心。
他确实是挺傻的,但不管重来多少次,在面临太女殿下生命垂危时,他依然会选择剜血为太女殿下疗病。
他不能未卜先知,所以他必须要牺牲掉自己。他可以惨死,但太女殿下绝不能伤到一分一毫。
裴玖笙的四肢百骸又开始疼起来了,他疼得想要在床榻上翻滚挣扎,可现实却是,他连一根小拇指的关节也动弹不得。
但裴玖笙很快就没力气关注他身上的疼痛了,他感觉自己的鼻腔被彻底堵死,他张开嘴想要呼吸,咽喉却也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扼住,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裴玖笙只感觉自己的肺像是要爆炸了。
死亡比他想象的更加痛苦。
温热的泪水从裴玖笙的眼角滑落下来,凌姝墨听到裴玖笙口中呢喃着,“殿下,好疼,我真的好疼啊……”
凌姝墨跪坐在裴玖笙的床前,她的手掌轻轻抚上裴玖笙的面颊,说出口的话带上了哽咽,“别怕,你别怕,孤在这里陪着你,孤在这里陪着你呢……”
凌姝墨的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她只是机械的重复同样的言语。
原来……
生离死别是这样窒息的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