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岭观,大殿之中。
静怀坐在三清祖师雕像下,感悟道之真谛。
忽然间,她缓缓睁开了双目,明亮的目光,投射向千里之外的天空,“终于还是没能挨过这一劫吗?好吧,那就让我这个师叔来帮你渡这一次重生之劫吧。”
话音落下,静怀起身,洒脱的倩影一步千丈…
在那云岭观的山峰之巅,静怀与一个清秀的道姑并列而站,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师尊,你真的要开启龙脉空间吗?”面色清秀的小道姑,扬起小脸问道。
“嗯。”
静怀点了点头道:“我那顽固的大师兄,一辈子就收了两个弟子,璐儿还是我硬塞给他的,认真说起来,就是璐儿也没达到他的标准,勉强收下的原因,只是不想让师门的占星卜月之术失传。”
“而剩下的,就只有娄夜雨一个了。做为同门师妹,又怎可眼看着他的后继无人?所以这一次,只能动用龙脉的力量了,至于到底能不能成功,则完全要看他的造化。”
“可是,龙脉一但被人夺走,此处的灵气就会大减,那样一来,我观之中就再难诞生出地阶高手了。”想了想后,道姑忍不住的说道。
“天意使然,我等又如何能够强求。”静怀感叹,忍不住凄苦的一笑。
于她而言,又如何能不知道失去龙脉的后果,可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师侄陨落,却也是万万做不到。
几百年前,静怀之所以选择云岭观开宗立派,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山脉,乃是真龙陨落之地,而靠着这道远古真龙的气息,这些年来,云岭观诞生了数不清的地阶强者,也正是因为这些强者的存在,云岭观才犹如异军突起,强行跻身进了昆仑山千派中的前十之列。
而一但若是失去这道龙脉,对云岭观来说,无异于猛龙折翼,日后时光,再难腾云九霄…
足足沉默了半响,静怀才道:“不过若他真能得到龙脉的认可,也并非是一件坏事,最起码在我这一脉当中,就要又出现一位出类拔碎的绝世天骄了。以那臭小子护短的性格,也会拼尽全力的维护我云岭观,如此一来,师尊就是有朝一日仙去,也可安心了。”
“师尊…”蓦然间,小道姑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泪水。
“呵呵,傻孩子,人终归要死的吗,为师已经活了几百年,够本了,要不是放心不下你们,在我大师兄陨落那日,为师就…”就什么,静怀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那双眸子中缓缓流出的,却是对青玄道人浓浓的思念。
“好了,准备一下吧,算算时间,那个臭小子也该到了。”似不想沉醉那种伤感中,静怀转移话题道。
“师尊,他们来的那么辛苦,要不我去接一下吧。”清秀道姑说道。
“天有天规,地有地法,他所要经历的磨难,乃是命中注定,少一难都不行,旁人若帮,只能是害了他。”摸了摸小道姑的头,静怀笑着道。
“师尊,我有点不懂。”
“你还太年轻,等有一天悟道了,就会懂了…”
……
山脉之上,云层之间。
那个身穿玄衣的少年,正挥洒着如雨般的汗水,在倾盆而下的雨幕中狂奔而来。
“大哥,坚持住,我们就要到了。”
眼望那悬浮在百山之外的高高云岭,穆秋的眼睛里有着兴奋的光芒在悄然涌现。
“兄弟,好辛苦啊,我能不能睡一会儿?”身后,娄夜雨嘶哑的声音近乎于无。
此刻他的身体,已经进入了完全的枯骨化,甚至只能看到一堆黑色的尸骨,还在散发出森然的气息。
“大哥,别睡,再坚持一会儿。”
这句话说出来,穆秋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这时,由于急速奔跑的原因,他的两条腿,都是被风力贯穿,而流下一大片鲜红的血液。
鲜红的血液打湿了他的裤子,同时,也让绑在腿上那两道黄符都变成了红色,犹是如此,他也依然没有减速,在雨幕呼啸中疯狂的奔跑着。
娄夜雨虽然没有了眼睛,但感知犹在,他如何能闻不到那风向中传来的阵阵血腥味道,他知道,为了自己,这位兄弟正在燃烧自己的所有潜力,拼命一搏。
一念至此,娄夜雨本已昏昏欲睡的意识,再度精神起来,拍了拍前者的肩膀道:“兄弟,辛苦你了,谢了。”
“嘿嘿。”
暴雨疾行中的穆秋,闻言后咧嘴一笑道:“大哥当初带着我们逃避那些人追杀的时候,不也是一样的狼狈吗?你带着我们三个都不辛苦,我算什么辛苦?”
娄夜雨完全没想到,当初纯属于无奈之举,却无意间交下了这么一个重义气的兄弟,不由也感叹起世事无常,仿佛冥冥中发生的一切自有天定。
他笑了,那笑容有点无奈,亦有点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