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又是何苦?”紫眠皱眉,如今也拿不定主意了,“去了这个,于事无补,只会对你不利吧。”
“我只求心安。”童芬微笑着阖上眼,双手虔诚的在胸口合十,“林府上下种种,都与我无关。家父与李郎一去,我活着只是为了给他们留个焚香告祷的人。这守宫砂,对我只是讽刺而已。”
童芬柔弱身骨下掩藏的烈性,令紫眠也无言以对了。他与龙白月对视一眼,龙白月也无奈的咬唇,点点头,求他成全。
如果对残酷世事只有妥协,能保留最后的一点珍贵,也是幸事吧?
泛着青紫色暗光的滚烫膏药,一点点敷上殷红似血的守宫砂,小半个时辰后,守宫砂就消失殆尽了。童芬看着雪白的手臂,如释重负般开心的笑起来。
“谢谢真人成全。”她向紫眠拜下,深深一福。
世事有时候就是这样,举手的一件小事,简直做过就忘,谁能料到之后的轩然大波呢?在暮春懒散的日子里悠闲了没两天,那天龙白月和窗尘明明很高兴的出府买东西,回府就发现大门赫然被人砸开。
她和窗尘大惊失色的跑进府,就看见船已经被紫眠远远的驶进湖中央。一干陌生人在湖边粗鲁的大声叫骂。
“砸门的是你们吧?”明窗尘气得丢下篮子,冲上去和来人理论。
“砸门还算轻的,老子还要砸船、砸人呢!”一个泼皮毫不费劲的把冲上来的明窗尘推了个趔趄。
“到底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不行吗?”龙白月慌忙扶住要摔倒的明窗尘。
青面獠牙的一群人里走出一个五十开外的臃肿男人,似乎是为首的,腆着肚子瓮声瓮气的放话:“在下信州林舍人,特来拜访紫眠大人来了。”
“有你这么拜访的吗……”啥?信州林舍人?来者不善哪,龙白月和明窗尘心虚的对望一眼。
“什么拜访,快叫你家那干了亏心事的缩头乌龟上岸!”一个泼皮嚷嚷道,众无赖一阵哄笑。
“你满口胡言的说什么呢!”明窗尘脸憋得通红,活像新鲜猪肝。
龙白月知道这嫩小子应付不来如此阵仗,安抚着拍拍他的背:“我说林舍人哪,我家大人好歹供职司天监,似乎容不得你这般怠慢吧?”
她一媚笑,惹得这干匪人心神一荡。
“哼,那我倒要问问,我的小妾童氏早些日子彻夜不归,有人说她私自雇了轿子上贵府来了,可有此事?”
“没有此事。”龙白月老神在在的翻脸不认帐,干脆无比。
林舍人气得险些把持不住:“不要抵赖了,有人明眼看着的!”
“明眼看着什么啦?你就来兴师问罪?”龙白月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