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上的是一条绝路,一旦卷入纷争,连退路都不再有。紫眠搂紧怀里奄奄一息的徒弟,怒视着熊熊火焰,咬着牙颤声道:“好……很好……”
他抱着窗尘一身是血的跳进湍急的河流,河水迅速将他们的血水冲散,须臾后包抄的刺客乘船赶到,却已寻不见紫眠的踪影。
“继续搜,太子说了,死要见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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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紫眠失踪了?”龙白月掏出紫眠通过宝儿捎给她的信,不相信的看看,信上明明写着叫她安心等他,可如今为何他却失去消息?
“恩,有说他坐船离开京城回上清宫的,也有说他中途遇到劫匪被杀了的,反正近日没听说有人见过他。”宝儿抓抓脑袋。
“我才不信紫眠会敌不过区区劫匪,”龙白月对谣言嗤之以鼻,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宝儿,你卜问一下?”
宝儿很是汗颜:“我已经卜问过了……”
龙白月盯着她心虚乱瞄的双眼,有点恼火:“结果又是废话,是吧?”
“也不尽然……”宝儿干笑道,“这次进步了,求出八个字——溯洄从之,道阻且长。啊哈哈,还是很有深意的话吧?”
龙白月拍了一下宝儿的脑袋,咀嚼着这八个字,越发的烦躁不安:“算了,我求公主去。”
“钉子还没碰够啊?”宝儿郁闷道,“我都不稀罕说我那姨妈了,顽固得要死。”
“有什么办法?”龙白月垮下双肩,无奈道,“也只能拜托她呀,唉……之前还指望贺凌云,结果这家伙,拿到紫眠给的药,就颠颠的只顾着往战场上跑。”
“他也没办法,官就芝麻那么点大,能济什么事?”
龙白月啼笑皆非:“这话你听谁说的?”
“灵宝啊,”宝儿闷闷道,“贺凌云后天就要动身北上了,她这两天死缠着要跟他走。这两个月,她捣鼓了好多古怪东西给他,可惜贺凌云死活不买她的帐,我笑她,结果她就冲我吼了这一句。”
“恩,贺凌云官不大,是不能随意安插人进军营,何况灵宝还是女孩子。”龙白月想了想,说道,“不过如果是他的父亲贺正侍领兵呢,安插个娃娃脸的小厮给儿子换换药,也算合情合理吧?”
“嘿,你真有办法,我这就去打听。”宝儿跳起来就往翠英殿外跑,边跑边回头喊着,“我姨妈软硬不吃,你别求她,等我消息好了!”
龙白月苦笑一声,回过身,却看见云阳公主靠在内殿珠帘边冷笑着斜睨她。龙白月吃了一惊,尴尬的呐呐道:“公主……”
“嘿,废话少说,”云阳公主腰肢一扭,趿拉着绣花鞋转身就走,“反正我软硬不吃……”
正文第六十一章随行
“公主啊……”龙白月西子捧心,凄凄切切的对云阳公主软磨硬泡,“奴婢只消知道紫眠大人的安危状况就好,其他绝不多问……”
云阳公主不理她,只琢磨着自己的指甲,直到被龙白月烦得吃不消,才头也不抬的丢出一句:“烦死了,死不掉的。”
龙白月果然噤声,内殿里安静了许久,倒是云阳公主耐不住性子的抬起头来,诧异道:“你就没别的想法了?”
“没了。”龙白月心思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冒出这么一句。
“你倒知足。”云阳冷笑。
龙白月摸摸藏在身上的信,摇头道:“奴婢自然是不知足的,可既然紫眠大人捎给奴婢这封信,奴婢自然要信任他。”
云阳默不作声的瞅着龙白月,神色有些讪讪的,忽而她眼睛里又闪出恶作剧的光芒,暧昧的道出一句:“是呀,你的确用不着担心他,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哎?”龙白月纳闷不解。
很快龙白月便明白了云阳的意思。原来此次朝廷调派三十万禁军去北边抗辽,物资匮乏,急需大批征衣。尚衣局统筹全国织造府日夜赶制,仍忙不过来,皇后便降下懿旨,令后宫帮忙分担部分活计,为国效力。翠英殿自然不会因为是冷宫而幸免于难,成批等待缝纫的衣料被送进翠英殿,龙白月懵懵懂懂的坐在宫人中间,看着周围宫人飞针走线,只觉得遇见了世外高人。
她拈着针线,回头望向一边贵妃椅上袖手旁观的云阳公主,结结巴巴道:“奴婢……奴婢不会针线啊……”
云阳公主很是恶劣的冷笑:“做针线活不是你们女人的本分么。”
龙白月尴尬得鼻尖冒汗,她勉强拿起衣料,四顾众人做活手法,只觉得眼花缭乱,一时根本看不懂,也无从下手。她闭闭眼睛,静下心来分析宫人缝衣的工序步骤,鼓起勇气开始慢慢摸索。
针脚一路斜行,歪歪扭扭缝到腋下,收针打结,续线,再往袖口努力进发。龙白月做得无比认真,倒是一直躺在她身后闲看的云阳公主耐不住性子了:“你怎么缝得那么慢?”
“缝快了怕扎到手嘛。”说话间有样学样的咬断线头,嘿,第一件衣服做成了,丑得要死,也不知会穿在哪个倒霉鬼身上。
“笨手笨脚的,还逞什么能……”云阳公主讪笑着嘲讽她。
“啊,不,”龙白月回过头望着云阳,眼里竟有些快乐,“奴婢只消想着,这衣服是紫眠大人等着穿的,做起来就很有劲头呢!”
云阳一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