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复杂,就算聿尊相信她,不去做这个检查,又能改变什么呢?陌笙箫也说不上来。月嫂和旁边的何姨面面相觑,月嫂是新来的,也不知这两人的脾性,更加不敢说话。何姨走过去,搂着笙箫的肩膀,用手掌安抚着轻拍,“坐月子的女人可不能情绪不好。”
“陌笙箫,这孩子是我的,我用不着偷偷摸摸去做什么见鬼的DNA!”
“你现在拿到了检查结果,当然可以这么说。”
笙箫回到床沿,她的一句话,也间接承认了聿尊同宝宝的关系。聿尊虽然坚信,但还是抵不上陌笙箫的一句话。他眸光咻地明亮,正在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名护士,“这是方才洗澡时候采的血,报告要过几天才能出来。”
陌笙箫闻言,顺道问了句,“DNA的报告不是今天出来了么?”
“什么DNA?”
护士神色懵懂,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今天采的血是用于新生儿疾病筛查,主要筛查甲低、肾上腺皮质增生和苯丙酮尿症,跟DNA没有关系哦。”
笙箫瞅着何姨抿起的嘴角,她没有去看聿尊的脸色,忙将小脸别向一侧的墙壁。月嫂动作娴熟地给宝宝换上衣服,护士也走出病房,何姨将东西都收拾齐全,聿尊走过去搂住笙箫的腰将她搀扶起来,“你可以将我推开,不过这会没人有空余的手来扶你。”
陌笙箫走得很慢,聿尊索性弯下腰将她拦腰抱起,他动作小心翼翼,尽量不让笙箫用力。陌笙箫生完孩子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变化,这会应该还是挺沉的,但聿尊抱在手里,却神色轻松,丝毫不见吃力的样子。何姨跟在月嫂旁边,正往电梯走去,聿尊手掌紧贴住陌笙箫腰际,她甚至能感觉到从男人手掌间透出来的热源,聿尊垂下眸子,“笙箫,谢谢你告诉我,孩子是我的。”
陌笙箫咬了下嘴角,没有说话。回到御景园,容恩生怕童童会吵着笙箫,所以并没有立马过来,想让陌笙箫安静地坐完月子。宝宝很乖,几乎很难听到哭声,一般都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就吃。陌笙箫奶水很多,半个月后,她就让月嫂和何姨将婴儿床抬到卧室,晚上宝宝若不睡在身边,她辗转难眠,整夜都会睡不着觉。月嫂睡在客房内,但笙箫坚持要带着,她晚上也不好随意出入聿尊同陌笙箫的房间,只得白天才能帮忙。何姨急了不知道多少次,她将炖好的汤放到床头柜上,“笙箫,你这会觉得不要紧,老了可是要得病的,快,把孩子放下。”
“何姨,我就抱一会,不要紧的。”
“你啊,就是脾气倔!”
“聿太太,您放心好了,我先前带过一百多个小孩,您就放心交给我吧,肯定能把小少爷照顾得白白胖胖。”
月嫂也在旁边劝。陌笙箫闻言,这才松开手。到了晚上,她却仍要坚持将孩子留在身边。聿尊见孩子的机会并不多,陌笙箫抱在怀里后,是不会将孩子给他的,何姨不止一次同他说过,笙箫不肯休息,就连月嫂也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哪能让她自己带呢?聿尊走进卧室,陌笙箫睡在床上,宝宝就在她胸前躺着,男人绕过床尾,笙箫面容疲倦,望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为什么不让月嫂带?”
“难道我的孩子,连我自己带的权利都没有吗?”
“笙箫,我是为你好。”
陌笙箫才撑起身,聿尊就弯下腰将孩子抱起来,她神色一僵,“你做什么?”
“记得我在医院问你的话吗?我问你,笙箫,你离得开自己的孩子吗?”
“你把孩子给我!”
由于孩子睡得很沉,陌笙箫不敢将话说得很大声。“笙箫,我只是想告诉你,孩子也是我的,你怀孕的时候不让我接近,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剥夺了我的权利,那是不是我也能这样对你?那种痛,是永远填补不满的,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遗憾吗?同样的感受,我也要让你尝尝!”
聿尊口气尽管平淡,却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决绝。陌笙箫隐约能意识到不安,她忙站起来,想要将孩子接过去,“把孩子还给我。”
聿尊侧过身,避开她的双手,“笙箫,你该明白,你争不过我的,现在孩子出生了,只要我想,他就只能是我的。”
陌笙箫神色惊慌,“你想做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心里越来越不安,难道,聿尊也要像她一样,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吗?不!陌笙箫扑了个空。聿尊大步离开卧室,并将房门反锁起来,笙箫拉着门把,“放我出去,把孩子还给我!”
聿尊抱着孩子站在门外,陌笙箫又不敢太大声,她双手紧握成拳,眼泪汹涌流出来,“奔奔,奔奔——”这是聿尊给起的小名,他想着,让孩子多奔多跑,无忧无虑的,不要像他一样连童年都被剥夺了。陌笙箫显然也认同了这个小名。月嫂从客房出来,将宝宝从聿尊手里接过去。陌笙箫紧贴着门板,她先是轻声地捶着门,她并不知道聿尊就在门外,笙箫哽咽不止,“我要见孩子……”哭到后来,就全身无力地滑落到地上。聿尊靠向栏杆,他视线捶着,盯向某一处,他神色复杂地阖上眸子,心里满是挥之不去的急躁和刺痛。陌笙箫拍着门板,泣不成声,凄厉的哽咽传入聿尊耳中,他紧握大掌,将两手环在胸前。何姨听到声音,忙上楼,“聿少,这是怎么了?”
聿尊没有答话。何姨站到卧室门口,听着里面的哭声传来,“可不能这样哭,以后眼睛和嗓子都会坏的,坐月子落下的毛病,治不好的。”
聿尊眼神动摇,挥了下手,“何姨,你先下去。”
他失去了绝情的资本,就算他真的想用同样的方式去还击陌笙箫,他也做不到她那样的决绝及残忍,况且,聿尊并没有想过剥夺陌笙箫应该得到的权利。僵持到最后,他永远是输的那一方。哪怕笙箫自此之后都硬着心肠,他却已做不到对她有一点的狠。聿尊来到客房,将孩子抱了回去,他转动钥匙,将房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