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凡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宁菲说心慌难受只不过是一个谎言,因此并没有往心里去,匆匆忙忙扒了两口饭,就独自上学去了。
等到晚上放学回家,他立刻发觉家里的气氛不大对劲。
当时他的老爸正坐在门口的马扎上,一支接一支地吸着自己卷的汗烟,在他面前已经丢了一地的烟头,青色的烟雾在半空中盘旋着,遮住了老爸的脸,隐隐约约的,好象一幅破败的浮雕。
屋内隐隐传来姐姐和后妈的抽泣声,两个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凄凄楚楚的,让莫一凡的心头顿时一沉……
莫一凡见这场面还在担心姐姐是不是把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说不得只好离家出走了!最少也要在同学家住上几天,先避避风头,等老爸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再说。
因此他没敢进屋,只是缩手缩脚地站在院子里,和老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试探着问老爸,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还好,老爸并没有暴怒的样子,而是深深吸了一口烟,长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晃了晃头,说:“你姐得了心脏病!”
莫一凡不大清楚心脏病是种什么病,只以为和感冒发烧没什么差别,还天真的问:“那大夫给姐姐治好了没有?”
老爸苦笑了一声,说:“治好?这辈子都不用想了!你姐得的是遗传性心脏病,她亲爸当初就是死在这种病上,想不到她小小年纪也……”
莫一凡闻言这才吓了一跳,惊呼说:“怎么会治不好?难道心脏病也是癌症吗?”
老爸摇头解释说:“心脏病不是癌症,还算不得是绝症,不过……不过大夫说了,她这种遗传性心脏病,十分的特殊,目前根本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唯一的希望就是到美国去做心脏移植手术……唉,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先别说那昂贵的手术费了,哪怕是去美国的路费我们也拿不起呀!”
莫一凡被老爸的话彻底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丢下手里的书包,飞快地跑进屋里,“扑通”一声跪倒在宁菲的面前,双手抱住宁菲的大腿,放声大哭着说:“姐姐……姐姐……是不是都因为我不好,所以才会气得你生了病?姐,我以后保证听你的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姐,你快好起来吧,只要你不生气,你想打我、骂我都行呀……”
宁菲轻轻抚摸着莫一凡的短发,流着泪说:“小凡,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姐姐命不好!”
“姐,你的病是不是去美国就能治好了?那我……我一定会快些挣钱,帮你挣够去美国的钱……”
“傻弟弟……”
半年之后,莫一凡的后妈跟一个港商跑了,丢下了她的半路夫妻,也丢下了她的亲生女儿,一个已经没有指望的女儿……
从此以后,莫一凡的老爸开始每日以酒浇愁,不到两年,就在一场车祸中死去了,家里只剩下孤苦伶仃的莫一凡和宁菲这一对即不同姓也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俩相依为命了。
为了供弟弟上学,宁菲不得不辍学回家,到街道办的一家小工厂上班。
好在宁菲的病虽然没办法根本治,但暂时还不会有生命危险,也没有丧失基本的劳动能力,只要不太劳累的话,一般也不会发病。
就这样,宁菲一直供莫一凡上到高中毕业,莫一凡就说什么也不肯再考大学了,他还记得自己的承诺,要尽快挣够给姐姐到美国去治病的钱,他怕姐姐的病情拖不到他大学毕业以后了。
两个人都出来工作,紧巴巴的日子终于宽松了些。接着又赶上旧城区改造,姐弟俩也住上了新楼房。
手头有了一些钱,宁菲就在楼下租了一个门市,开起了一家小型的服装店,生意虽然不算特别好,却总比在小工厂打工强,至少维持姐弟俩的生活已经足够。
不过莫一凡知道,他们这样子干一辈子,也不可能攒够去美国移植心脏的费用,于是他就四处寻找着可以挣大钱的机会。
一次偶然的机会,莫一凡结识了一位在演艺圈里小有名气的特技演员,见人家开着私家车,全身上下都穿着名牌,于是就认定当特技演员应该是一个可以挣大钱的职业,于是就百般巴结,死皮赖脸地让人家收他做徒弟。
那个特技演员被他缠得实在没办法,又见他的身体素质好的出奇,的确是一个吃这碗饭的料,于是就收下了他,经过一年多的艰苦训练之后,莫一凡就正式开始了惊险刺激的替身生涯。
莫一凡当特技演员的事当然不敢告诉姐姐,于是他就找了一份兼职推销保险的工作。当然了,他基本上一份保险也没推销出去,只是为自己买了两份高额保险,这样他万一在当特技演员时出了什么意外,宁菲也能获得一大笑保险金,足够她去美国做手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