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簇灯光,但这一次照亮的是他们新做的店铺招牌。木子君的手指从“相绝”往下划,慢慢划到“书法”的位置。
金红玫年轻的时候一定想不到,她本来是个目不识丁的舞女,怎么有一天名字会出现在“图书”前面,又有一天出现在“书法”前面。
宋维蒲正在调整招牌的位置,木子君给他让开了一些位置。他的身影在光里也很朦胧,又忙了片刻,她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
“我在想呢,”木子君说,“我们之前都没有聊过,你外婆到底为什么会改名字。”
她离开中国的时候还叫金红玫,在所有人的回忆里也叫金红玫,可为什么出现在宋维蒲的世界里时,她的名字变成了金相绝呢?她是什么时候改的名字,原因又是什么呢?
木子君当然知道宋维蒲也不知道,她也没有让他现在回答的打算。招牌的朝向又旋转了几度,终于固定在一个可以被主干道看见的位置。宋维蒲朝她伸出手,木子君打了个很长的哈欠,继而被他拉了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周末,又上了一下午的课,真的好困。
好在楼上就是家,她打起精神跟着宋维蒲爬楼梯,手指紧攥着他衣服后摆。人彻底不想动脑子,连抬腿都得对方提醒,宋维蒲转身让她看路,结果被她一把搂住腰。
他在台阶上,站得还比她高些。她平日抱他是到肩膀,此刻就只能到胸口。最近他业余时间都在勤劳地练习皮划艇,此刻靠一靠,成效显著。
“别摸了,”宋维蒲抓开她的手,“为人师表,被看见还怎么在唐人街做人。”
“你学书法还把词汇量学上去了,”木子君惊讶,又就着他话语气一转,“做不了就算了,咱们教室关门,你去laura’sfantasy给ri插rd赚狗粮钱,这身材很快就能打出名气……”
宋维蒲:……
她是累了还是困了还是醉了,简直胡言乱语。
他连拖带抱地把木子君带回家,又催着她去洗漱。木子君撑着倦意洗了个澡,热气更蒸得人困倦,出门就栽上了沙发。
宋维蒲:“回你房间睡。”
他俩恋爱归恋爱,现在还是分开睡。小情侣第一次谈恋爱,什么东西都慢慢摸索慢慢来,而且宋维蒲觉得——她还没满20呢!
在这点上,唐人街长大的他的确是有那么一些上世纪的古板。
木子君则是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弦,虽说摸人家laura’sfantasy男模的时候一点不手软,但再往深入就主打一个没开窍,仿佛那件事还离自己很遥远。
宋维蒲催她回屋睡觉,她窝在沙发上点头就算答应。结果他都洗漱完换了睡衣出来,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沙发上,用靠枕遮住眼睛挡光线。
姑且算她今天真的很累吧。
宋维蒲走过去捏了捏她后颈,换来木子君声音细小的抱怨。他俯身过去想听她说什么,被她攥住手腕,用他的手代替抱枕遮住了眼睛。
宋维蒲看了一眼客厅亮着的吊灯,意识到她是觉得灯光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