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尘没想到,被欺骗的除了自己,竟然还有已经去世多年的父亲。除了父亲,自己的生母,竟然也是林老夫人暗中害死的。
此刻,他除了愤怒,还失望以及突然升起的那一股恨意。林萧尘沉默半晌,嗓子像是被堵住一般,说不出一句话来。
自小,他便以为林老夫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全府上下以及父亲,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此事。犹记小时候,每次自己被父亲罚站的时候,都是林老夫人在父亲面前求情,还在父亲看不见的时候,给关禁闭的自己吃的,喝的。
他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那张熟悉的脸庞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那张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岁月的痕迹刻画着生命的轨迹;笑容慈祥而温暖,仿佛能融化一切冰冷和阴霾。
然而,就在这时,画面渐渐扭曲,那慈祥的面容开始隐入黑暗之中,像是被无尽的阴影吞噬。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美好的形象逐渐被无数恶毒的种子所侵蚀,它们如同黑色的藤蔓一般紧紧缠绕住那张脸,不断蔓延、生长。最后,那张曾经充满慈爱的脸变得腐烂不堪,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气息。
这股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无法逃避,只能感受到内心深处的寒意与恐惧。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一股强烈的愤怒涌上心头。这种变化是如此突然,如此残酷,让他感到无比的失望和痛苦。曾经给予他温暖和希望的人,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或者说,她本来就是这样的面孔,这是面对自己时,隐藏了起来。可是在那看不见的地方,肆意迫害那些无辜善良的人。。
这怎么不让他心生寒意?怎么不让他愤怒不已?又怎么不让他深感失望?
林萧尘深吸一口气,让寂静的大厅有了一丝生气。林清婉闭口不言,这些事情,必须让父亲亲自来查,亲自来审,才能让他真正了解到,这坏人的面孔,是怎样的丑陋!!更何况,受害者除了他们之外,父亲,也是受伤最深的那一个。他失去了亲生母亲,失去了妻子,孩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仇,在这一刻,必须结算清楚。才能毫无牵挂的走下去!
寂静,又是长久的寂静,跪在地上的两人大气都不敢喘,男子更是满眼的绝望,而那老嬷嬷已经心如死灰,说出了一切,此刻,却平静了许多。也许,她就在等一个了结。
一个丫鬟的闯入,打破了这边可怕的寂静。丫鬟缓缓走至大门外,站在院子外面,轻声说道:“将军,老夫人让奴婢问你,怎么还不去拜会她?是否有事耽搁了?”
丫鬟说出此话的瞬间,林萧尘的怒火彻底压不住了,他顺手抓起一个杯子,“哐当”一声,碎片再次落地,和刚才的杯子做了伴。滚烫的茶水向着四面八方溅开,烫在了地上两人身上,但两人丝毫不敢动,硬生生的忍受住了灼烧皮肤的疼痛!!
“哼!!你去回话,让林老夫人过来,本将军有话要问!”
林萧尘背对着院子,冷冷地声音传入丫鬟耳朵,丫鬟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忤逆将军的意思。
“是,奴婢这就去!”丫鬟福了福身,麻利的离开了。
丫鬟带着将军的口谕回了林老夫人的话。林老夫人从丫鬟这里听不出将军是何情绪,还以为将军真的繁忙腾不开身,才让自己过去的。
“这个不孝子,老身养育他这么多年,就不能来看看我?非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哪有回府让为娘的去见他的道理?!!忤逆啊!!做了将军又如何??立了功就不认我这个老娘了!!”
林老夫人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是生气的拄着拐杖,一边数落着林萧尘的不孝,一边把拐棍儿磕在地上当当响!!
“祖母,霜儿扶着您一起过去,刚好,我也去见见父亲,我也好久没见到他了。”林清霜扶起林老夫人,在一众丫鬟的簇拥下,慢悠悠地朝着林将军的院子而去。
林萧尘站在大厅之上,几个孩子则不声不响的坐在下首,不一会儿,就听到大老远林老夫人的数落林萧尘的声音。
“我倒要看看,我们的将军大人在忙些什么,连我这个老娘都要亲自前来请安??回到府上大半天了,也没老见我这个母亲,是不是觉得,成了大将军,翅膀硬了?我这个老婆子管不住你了?!啊??”
林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身影渐渐映入了众人的眼前,身旁站着的是林清霜。她本来满脸期待,如沐春风。可是一进这大厅,看清地上跪着的人时,顿时,脚步一顿,瞳孔微缩。心里扑通的跳着。而林老夫人在看到坐在地上的老嬷嬷时,也是一时间呆愣了一下。
林清婉见此,嘴角微勾,端起茶杯悠闲的喝起茶来。一副恬淡悠闲的模样。
林老夫人眼皮微微下沉,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她缓缓走进了大厅。林清婉也在林老夫人手指用力压她胳膊的暗示下渐渐找回了状态,嘴角又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林老夫人,一进大厅,见所有人都没有起身或者让座的意思,心下一沉,不过姜还是老大的辣,她很快的恢复原样,佯装生气的道:“尘儿,你大老远把我这个老骨头叫来干什么?你不去给我请安,却让我这把老骨头来见你?见你就算了,见到母亲前来,还不让座给我?”
林老夫人再次用自己的老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把地面砸的框框作响,也砸进了地上趴着犹如死狗的两人。就像是一种警告一般,直击两人的心田。
林萧尘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仍旧背对着众人,没有转过身来。
林清霜看到了两侧坐着的三人,见没人冲着林老夫人行礼,只顾自己在喝茶,气氛是如此的诡异。她为了掩藏自己的情绪,延续了自己一贯的作风,她赶忙上前两步,跪在了地上,冲着林萧尘磕了两个响头。
“清霜拜见父亲,拜见大哥和大姐,也见过小弟,很久没见你们了,清霜很是想念呢!”她笑的很是灿烂,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是那样的单纯可爱。但是话说出口之后,没有一人回应。她顿时皱起了眉头。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的人心生怜悯。
这要是有个不知情的人在场,还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紧接着,她眼里水雾弥漫,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样,对着林老夫人,轻声的喊了一句:“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