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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雨水沿着屋檐滚落,似断了线的珍珠。
树枝在风雨中飘摇,摇摇欲坠。
大风灌进空旷的大殿,出令人胆寒的呼号。
更吹得殿内跪着的纤瘦身影似下一秒就要被折断。
云泠努力支撑着,不曾趴下。
她直直地跪着,望着上方的宝座。
她没有将愉妃拦下,成全公主,亦是为了自己。
可搅了萧祁白的婚事,毁了太子的计划,她不是不愧的。愧对萧祁白,愧对太子。她借了太子的势,又是东宫女官,本不该违背他的旨意。
所以她甘愿跪在这殿中,是受罚,也算是赎罪。
殿内唯一一盏烛在风中渐隐渐灭。
忽然间身后光芒大亮,宫门打开又重新关上,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手臂被人狠狠握住,以不可反抗的力道将她拉起,耳边是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这双腿不想要了是不是?”
云泠一抬眼,撞入他深黑带着薄怒的眼眸。
头湿了一半,俨然是从雨中穿梭而来。
谢珏捉住她的手臂,
“孤罚你跪,你就真的跪到现在,安忠扶你起也不起,平时怎么没有这么守礼。”
“是觉得孤会不忍心,还是觉得委屈?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刺骨麻痹的疼痛袭来,云泠靠着他手臂的支撑才勉强站住,点了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是我坏了殿下的大计,万死难辞其咎,殿下怎么罚我都是应该。”
“你身为东宫女官,竟然敢为了一个公主,违背上意,背叛东宫,”谢珏握着她手臂的手指逐渐收紧,
“萧祁白不日就会迎娶谢锦嘉,你可满意了?”
云泠舔了舔干涩的唇:“是奴婢铸下大错。但好在萧大人迎娶五公主,英国公以后便能为殿下所用。”
英国公其实是忠心之人,只是太子因为愉妃的缘故不用。
谢珏:“一个英国公,孤还不放在眼里。”
“我知,都是奴婢的错。”
“你知道,你当然都知道,”谢珏冷声,“却还是什么都犯了,任性妄为,胆大放肆。”
“不罚你,东宫规矩何在!”
云泠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流下,
“是奴婢一意孤行,是奴婢违抗殿下,也是奴婢,有负殿下恩信。”
她缓缓跪下,泪如雨落,抓着他一片衣摆,“奴婢有愧,愧对殿下隆恩,也无颜再做这东宫女官。”
外面风雨交加,被摧残已久的树枝终于掉落。
谢珏居高临下看着她,任由她紧紧抓着一片深黑衣摆,看她苍白着脸,泣不成声,眼睛红透,也无动于衷。
“我知殿下若不罚我,有失公允,”云泠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在地板上,“从冷宫到如今,殿下虽满身荣耀,权力尽握,奴婢却知道,您走到现在的危机四伏,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