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匪盗!又是匪盗!这次竟无法无天到连贡品都敢劫,岂有此理!”
景宋国的朝堂上,景帝公良英龙颜大怒,一把将手中才传来的奏折扔下高阶,沉声怒道。
见到圣上大发雷霆,满堂文武百官皆是噤若寒蝉,低垂着头不敢吭一言。
“丞相,太子,平日里你们不是挺能吵的吗?倒是说话呀?我景宋国除了南边为何总是匪盗猖獗?每年朝廷拨款增兵四处剿匪都剿哪儿去了?”景帝见着底下的臣子都个个低着头默不作声更是气怒不已,遂瞪向两边为首的太子公良鸣以及丞相元林斥问道。
“圣上息怒!”丞相元林率先战战兢兢地施礼劝道。
而另一边的太子公良鸣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遂只得跟着弯腰行礼,继续装聋作哑。
面对匪患,见连自己的太子与丞相都束手无策,景帝顿觉得心灰意冷,自家里的匪患都解决不了,还想与西月国抗衡,岂不是在痴人说梦?
下了朝回到太子府,公良鸣便急忙派人将昭王唤来,共商剿匪之事。
“老六啊,这可是你立功的好机会!若能将景宋国的匪患解决,吾必定让你功成名就,前途无量!”公良鸣拍着面前六弟公良昭的肩膀,激励道。
“太子皇兄莫急,这匪患向来不易解决,自先帝在时就一直是令朝廷头疼的事。”公良昭虽暗藏野心,但面对太子的激励他仍旧得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劝慰道。
“能不着急吗?这些山匪越来越猖狂了,以往还只是打家劫舍搜刮搜刮过路的商客,如今竟胆大妄为到劫贡品,父皇得知此事后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啊!好在早朝上那元林与吾一样尚无对策,但我们绝不能被那老东西给捷足先登,若此次是他早一步想出了办法,那吾这个太子在父皇眼里就更是无用了!”此时的公良鸣已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能听进公良昭的劝慰,炎炎夏日,即便书房有冰石镇着可他还是满身大汗。
“太子皇兄不妨试着将匪患当成水患来治理。”公良昭见太子皇兄原来又是在与丞相元林较劲,他不禁暗自叹了叹,低头沉思了片刻后突然眸光一闪,微微上前向太子回道。
“治水?”公良鸣眯着双眸似懂非懂地看向自己的六弟。
“这治水既不能光疏不堵,也不能光堵不疏,得分情况治理。”
“行了,赶紧与吾说说是何办法?”然见六弟在这节骨眼上还卖起了关子,公良鸣更是急不可耐地皱眉催促道。
“官府剿匪,无非是将所有的匪贼都推到我们的敌对面,这些匪贼就犹如山间的猴子,平日里虽各自占山为王,可一旦面临大敌就会同仇敌忾,互相通气,让他们拧成一股绳只会对官府不利。遂臣弟之意不如朝廷姑且放低姿态先用高官厚禄设计招安抚慰,将部分山匪诱入朝廷的阵营。再让他们与那批未受招安的山匪斗个你死我活,待到双方都两败俱伤,朝廷自当能坐收渔翁之利。”公良昭依旧不慌不忙地先冲太子笑了笑,而后才徐徐说道。
“狡兔死,走狗烹!”公良昭话音刚落,书房里便响起公良鸣高兴的大笑之声,但随后他又担忧道:“这些山匪虽多数只是大字不识的草莽,可也不乏有些头脑的读书人,这一招若被他们识破反倒来将我们可如何是好?”
“读书人也不全然淡泊名利,否则他们寒窗苦读十多年为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在山野间做一辈子山匪吧?是人都有贪,大字不识的草莽首贪无非是唾手可得的钱财,而读书人贪的反倒是官禄与仕途。”面对公良鸣的担忧,公良昭只是付之一笑,而后又道。
“有道理,有道理!”公良昭的一番话瞬间令公良鸣豁然开朗,他高兴得再次双手拍上六弟的肩膀笑道:“六弟你可当真是吾的智多星啊!”
“皇兄过奖了。”公良昭不敢得意,只谦虚回道。
夸赞完六弟公良昭后,公良鸣便又迫不及待地入宫去见景帝。
见太子这次未带上自己一道入宫面圣,公良昭也猜出对方怕是又开始忌惮自己在圣上面前抢了他太子的风头,遂心中自是憋屈,郁郁不乐地出了太子府后并未直接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让马车奔往城外。
“倒是个好主意,怎么方才在朝堂上就一言不发呢?”御书房里,景帝在听完太子公良鸣应对匪患而提出的招安离间之计后不禁龙颜大悦,当即一脸欣慰地向自己的儿子笑道。
“父皇,事关剿匪大计,儿臣觉得不宜让太多的人知晓,以防走漏风声。”见到自己的父皇总算眉开眼笑,公良鸣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即施礼回道。
“嗯,还是你思虑周全!”公良英也反应过来急忙点头,随后又转眸向太子问道:“你觉得当派谁去向山匪游说招安之事呢?这个任务可不容易啊,若办不好反倒弄巧成拙坏了大事。”
“这”被景帝如此一问,公良鸣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急急忙忙跑来怎么将这个难题给忘了呢?此事任重道远,必定要找个既能说会道又足智多谋的人,想到这,六弟公良昭的身影便浮现在公良鸣的脑海里,可他却打心里不想让六弟立此大功,遂一时也犯难了。
“你身边不就有个嘴皮子利索又有几分头脑的人吗?还支支吾吾地作甚?”而正当公良鸣为难之际,景帝却不满地睨了他一眼,嘟囔起来。
“父皇说的可是六弟?”公良鸣面色一僵,随即笑问道,他没想到父皇今日竟能将六弟给想起来。
“你身边有几个能人?”景帝却也轻笑一声,而后又俨然正色道:“昭王能言会道,脑子灵光,又是皇家子弟的身份,他说的话那些山匪必定会信服。”
“父皇圣明!”公良鸣心中虽是不乐意,可父皇已开口钦点了六弟,他这个既是太子又是昭王最亲近的皇兄也不好站出来反对,遂只得违心附和道。
退出御书房,公良鸣才烦躁地沉下了脸,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眼下的他更是后悔自己从前的愚蠢与自负。
为何要亲手将六弟带到父皇面前?这不久而久之父皇竟已记住了他,哎,让他老老实实待在自己身后出谋划策不就好了吗?非得演什么兄弟情深?悔不当初啊!
“呦,还是太子殿下动作快啊!”公良鸣才心不在焉地走下高阶,便与丞相元林迎面相逢,那元林急忙恭敬施礼,似笑非笑道。
“看来是丞相年纪大了,这腿脚慢了不少啊!”公良鸣上下扫视了对方一眼,也轻蔑笑道。
“哎呦,自然是比不上年轻人,岁月不饶人啊!”元林暗自恼怒,但对方毕竟是当朝太子他不敢明面冷脸只能自嘲叹气,随即恭恭敬敬地又施了礼后便扬长而去。
“哼,老东西,吾就不信你今日还能赢?”睨视着丞相元林走上高阶的身影,公良鸣冷哼一声后也甩袖离去。
丞相元林向景帝提出的是一面继续让夏阳将军出兵剿匪,而另一面朝廷贴出赏金告示,缉拿劫贡品的山匪。
但前有太子的良计,景帝再听着丞相这不痛不痒的建言顿嫌弃不已,当即沉下脸将他呵斥出去。
夏阳老将军如今年事已高,他身为君主再昏庸无能也不能不体恤朝中老将。再者,如今匪盗猖獗,贴缉拿告示有用的话朝廷也不至于被这匪患逼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