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瑶姐姐,听说了吗?昨日托王媒婆上门给你提亲的周家公子突然傻了。”
这日药堂中,司瑶领着几位药童正在分拣药材,果萦突然凑到司瑶面前细声道。
“什么?那周公子。。。。傻了?”不等司瑶反应,一旁的小路却率先面露惊色,瞪着一双大眼看向果萦。
“周家公子傻了,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果萦见小路脸色大变,不由得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周家公子傻了?”小路没搭理果萦的打趣,而是继续好奇问道。
“昨日午后那周员外亲自将他儿子带来药庄向庄主求治呢,你们刚巧出诊去了。”
“是了,我们也见着了,那周家公子痴痴傻傻的连人都认不出。而且啊禁不住吓,当时不知是谁将一只药罐给摔碎了,那周公子猛然被惊得直接倒在地上双眼翻白地抽搐起来,连同小便也失禁了。”果萦刚说完,容凡也凑上前来蹙着眉头,十分同情地叹道。
容凡的话也令司瑶一脸惊诧,她是后来经小路提醒才想起那周家公子竟是自己当初在路上救过的人。可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傻了必定是有什么原因,难不成是因为药庄的拒婚将他打击到了?可又为何禁不住吓?
“咳咳。。。。这好端端地怎么就傻了?”小路听了越发心虚,又看向容凡紧张问道。
“听那周员外所说,他儿子昨日跑出府一趟,回来时竟浑身脏污,面如土色,显然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且周员外从他儿子语无伦次的话中大致听出了是被人给吓的。”
小路听完顿时心中无语:这周家公子怕是纸糊的吧?我不过是吓一吓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就直接给吓傻了?这般不顶事也敢来求娶司瑶姐?
而司瑶一听那周公子是被人给吓的,心中也随即松了口气。但转念一想,那人早不吓晚不吓,偏偏是在媒婆上门后去吓的周家公子,且未伤人分毫而是进行了精神摧残,这样杀人诛心的手段,她曾见识过。
“啪”
司瑶手中的药材直接掉在柜台上,一旁的三人皆是好奇地看向她。
“司瑶姐,你怎么了?”发现司瑶神色突然变得凝重,小路急忙关切问道。
“没事,不小心分了神。”司瑶清冷的脸上虽对小路强挤出一个浅笑,但心中早已打起了寒颤。
宗王一向霸道多疑,她早就该想到即便他远赴千里也会在木城留下眼线,别说是她,恐怕整个三秀药庄的一举一动已尽在他的掌控之中。想到这里,司瑶反倒对那周家公子心生了愧疚,若不是因为她,周公子也不会受到这等迫害。
为了生存,人会被所处的环境裹挟,司瑶在三秀药庄里被师父师兄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让她坚守着现代人的独立思维却险些忘了当下的现实环境。在一个被男性主导的封建制度里,女性想要自立已是艰难曲折,更何况自己要抗拒的是有权有势的宗王,当朝皇帝的亲儿子。昨日的她还想着等到宗王回木城,物归原主后便与他划清界线,可如今想想这条界线自己能否做主犹未可知。
“司瑶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果萦看着司瑶清冷的面色逐渐苍白,也担心道。
“嗯,有些头晕,你们先拣着,我回后院歇一歇。”司瑶不擅长撒谎与伪装,见果萦有些察觉,便急忙转身向后院走去。
“这好好的司瑶姐又怎么了?”小路自然也察觉到了司瑶的异常,只是他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正是因为他昨日对周公子的惩戒引起了司瑶的联想。
阆帝向西月国求助却限制了西月国入阆的兵马数量,颜皇对此虽极为不满但为了大局着想还是同意了这个条件,下令让自己的二儿子颜寒率军入阆,三儿子颜宗则驻守在西月国的北境,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景宋国的北境也开始屯了大批兵马,等待着西月国的行动,与之策应。
秋高气爽,北地已是寒凉刺骨,颜宗望着河岸对面的景宋国兵马问向一旁的范先生:“景宋国此次派谁领兵?”
“大将军阮习。”河面的寒风更加凛冽,范先生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回道。
“阮习,竟是他,当年凭借手中仅有的三百兵卒将阆国大军迷惑在山林中三日三夜;后一直在东南沿海之地镇守边疆,多次痛击东瀛海军,令东瀛人闻风丧胆,以至于多年都未敢再进犯景宋国。听闻他也是少年从军一路用军功走上这大将军之位的。”颜宗一张冷峻的脸望向对岸,但说起这个阮习他如寒星的眼眸中不经意流露出几分欣赏。
“正是这位有军事之才且傲骨铮铮的阮大将军,只是遗憾当年景阆大战时他并未受到景宋国朝廷的器重,否则景宋国未必就会败给阆国。”范先生惋惜叹道。
“可如今看来他已深受景宋国朝廷的器重了,否则此次也不会将这位远在东南边境的阮大将军调至北境。”
“是啊,也看得出来景宋国此次对收复失地是志在必得,不过…。。”
“不过景宋国此举同样也是对我西月国的提防。”不等范先生说完,颜宗一声冷笑。
“景宋国向来胆小怕事,且朝中武将的地位又远低于文臣,否则,以这阮习的显赫军功何至于在东南一隅一待便是十年,就为了对付那小小的东瀛匪寇?简直是大材小用啊!如此良将却效忠这样的朝廷实在可惜。”范先生又再次摇头叹了起来。
“先生倒也不必替阮习叹息,他是景宋国人,又如此赤胆忠诚,这样的人是绝对做不出一臣侍二主的事。”颜宗自然是听出了范先生对阮习的惋惜,他何尝不希望西月国也能多一些像阮习这样铮铮铁骨的忠臣将才。奈何阮习生不逢时没遇到明主,西月国虽愿做伯乐却求不到这样的千里马,一切皆是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