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看着大厅里那不断抗击在一处的澜零跟神秘男子,起初见到来人时的欣喜以及担忧,在看到景妃一身鲜血躺在地上之时一下子便压了下去。
他不会看错澜零在听到身后那利器割在肉。体上,发出诡异声响时嘴角邪魅的弧度,偶尔错肩眸中染上的嗜血跟计谋得逞时的得意综合在一处的满足感,让他看起来如此陌生!
流醉不是不知道,澜零是为了救自己而杀了景妃,不是不知道对待不利于自己的人,不能心慈手软……
但是所有的理解,在看到景妃体内升起的模糊死灵之时,变成了麻木似的默然。他们错了么?亦或是,他错了么?
眼前的澜零不再是那个总追在自己身后,让自己厌烦不已,却又让自己心跳加快的苍燿;不再是&ldo;苍澜宫&rdo;中宠着自己、爱着自己,偶尔耍孩子脾气的澜零……
流醉咬着下唇,无力虚弱又面色苍白。方才大汉从他手腕注入体内的古怪灵力,不知怎的,似乎正在切割着自己的血肉!
注意到那个杀了景妃的男人脸上有怒气闪过,然后看到了自己。可是现在已经没了心思应付对方探究似的眼神,对澜零感情的不安感觉,越来越强烈……
带流醉来到此处的大汉早就悄无声息的退走了,流醉扶着身后的柱子,身上的冷汗已经打湿了大半衣衫。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狼狈却惹人心怜。
胤走到流醉身边,&ldo;七殿下,你身子可还好?&rdo;说着,伸手扶住流醉颤抖的手臂,眉头皱着,担忧不已。
流醉没有再看胤一眼,颤抖着看着你来我往正斗在一处的澜零二人,&ldo;你是父皇的人?&rdo;
胤虽不知道流醉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仍是点了点头,&ldo;七殿下唤我胤便好了。&rdo;
能够面对一个皇子而自称&ldo;我&rdo;,看来这名为胤的男子身份也是不一般。流醉默不作声地思量着,越发地觉得自己对澜零的了解实在太少,少到面对长久以来的对那爱的坚持都产生了怀疑!
他爱着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如果是,为何此时自己又会如此心慌意乱、惶惶不安?!
戴着面具的神秘男子借着跟澜零对上一掌的功夫,倏地往后退去。然后对着流醉的方向点头微笑,&ldo;七殿下来了啊……&rdo;
澜零身子一震,慌忙回过身去满脸的惊喜之色,却又在看清流醉一身的狼狈之时涌上满腔怒火!
稍稍敛去身上的杀意,见流醉神色间十分不对,脸色苍白满是冷汗,赶忙走了过来。双手扶住流醉的肩膀,&ldo;醉儿,你哪里不适?&rdo;
慌乱的声音跟方才那样强势陌生的澜零似乎不是一个人一般,流醉恍惚地盯着澜零这张熟悉的脸,心底的复杂跟苦涩,说不出口的难受。
得不到流醉的回答,澜零以为他痛得难受,将人半搂在怀中凶狠地瞪着站在一旁甚是悠闲的男子,&ldo;你究竟对醉儿做了什么?!&rdo;
男子诡异地笑着,&ldo;陛下可是想好了,方才我们谈论的事?&rdo;
澜零不悦却又无法,一边是自己心爱之人,一边是他们离殇的国宝,更可况那颗圣石对流醉也有着非凡的作用,他犹豫了。
男子见澜零并不回答,也未露讶色,只是甚是同情地看着澜零怀中的流醉,&ldo;在下以为七殿下如此风姿难寻之人,既是得到了我们陛下的情,自然在他心中意义非凡,想不到陛下为了一颗死物,居然会枉顾殿下的生死,真是可叹呀!&rdo;
就算不知道他们之前谈的是什么,男子想要离间他们的意图,流醉却是瞧得分明,脸上的痛苦之色稍缓,漠然地看了男子一眼,然后放任自己靠在这温暖的怀抱中,&ldo;父皇,我们回去吧……&rdo;
澜零将无力的流醉打横抱起,看了眼地上景妃的尸身,然后对胤点了点头,运起轻功,掠出了小楼。
缩在澜零的胸前,流醉闭着眼忍受着体内那股怪异的力量在经脉中流窜,偶然间身体的颤抖,都让澜零揪心地加大了双臂的力道。
脑海中依旧存留着方才澜零跟神秘男子对决的景象,一脸的疯狂与血腥。晃神间与梧州城里,让自己绝望的那人重合到一处,这才惊醒这两个本就是同一个人。
心底有了怀疑,于是便衍生成了裂纹。流醉承认自己过于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明知道刚才情形所逼,澜零又是为了自己才演变至此,心中依然无法将看到的澜零同记忆中的苍燿画上等号。
直到颤抖的身体陷入柔软的锦被,流醉仍是闭着眼皱着眉,心思百转千回。唇瓣被人含住,温柔细腻又饱含疼惜的吻,慌乱却又如此真实。
流醉没有回应,只是安静着,似乎没了灵魂。
澜零退了开来,再如何说服自己,也无法解释流醉为何变成这副模样。冷淡沉默,就像个陌生人?
&ldo;醉儿,那人可是伤了你?让父皇瞧瞧可好?&rdo;澜零轻抚流醉的脸颊,细声问道,声音轻柔化不开的情意。
流醉的脸有些苍白,虚弱惹人怜爱,睁开眼迷蒙地看着澜零,描绘着对方的眉眼,熟悉的棱角却不再是那个人。
&ldo;父皇,送我去花玲那里吧……&rdo;尾音拖得虚软,说完这句话,流醉又闭上了眼,隐隐有昏厥的预兆。
澜零自是不敢拖延,宫里的御医自然比不得那个活了上千年的木之精灵,况且流醉受了不知名的伤,也唯有那人才会尽心尽力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