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不算聪明人,但也不是傻子,在赵括去而复返的那一刻,她就疑心上了这位北海剑宗大师兄。
白家与北海剑宗的联系只有白心离,能让代表北海剑宗的赵括去而复返的,也只有白心离。
为什么会笃定白心离有如此影响力,还要谈到北海剑宗的定期访问。
一年一次风雨无阻,不是看一眼便离去,而是实打实的登门拜访,这些在传闻中心高气傲的修士却愿意对着身为凡人的白父白母作揖,这可是县太爷都享受不到的待遇,那时候她就猜想,这位十五年未见的未婚夫只怕在北海剑宗的地位不一般。
事实也果然如她所料,北海剑宗的大师兄,以弱冠之龄成为公认的年轻一代第一人,甚至胜过了修行岁月数倍于他的同门,这是何等之难!
修仙并不像给孩子开蒙,越早越能占得先机,修仙更像是修一场缘法,只不过是天道与自己的缘法。
缘法未到时,做什么都是徒然。
白心离五岁入岛,五岁的孩子,将将学全了千字文,骨头都没长开,剑骨更是只有萌芽,谈何修炼?谈何悟道?
这便是缘法未到。
就像赵括,他生长于浮空岛,却是在成童之后才被允许跟着师长修剑,至今才刚刚入门,而白心离比他大不了多少岁,这点年龄差在动不动就成百上千岁的修真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白心离却成为了北海剑宗的大师兄。
阿恬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名青年,是名真正的天才。
或许用她刚才的评价也行,白心离是一个“怪物”。
然而,“怪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如此,没道理白心离能幸免。
“你……”她迟疑的问道,“……修炼出问题了?”
白心离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念头通达,便水到渠成。”
那是为什么?
阿恬皱起眉头。
总不会真的是想成亲了吧?
看出了她的困惑,白心离闭了闭眼睛,给出了答案,“我只是……快要忘掉白心离了。”
忘掉……白心离?
可白心离,不就是他自己吗?
然而茫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阿恬随后就反应过来了后者的潜台词,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去看他腰间的那把剑。
那是一把和他本人一样要用吹口哨表示尊重的长剑,通体洁白如玉,唯有剑鞘和剑柄上掺有几道显眼的血丝,缠绕在白玉般的剑体上,透出几分妖娆来。
赵括并不是一个能闲的住嘴的人,在御剑飞行时对着她说了不少剑修界的常识,其中就包括剑骨与剑心。
剑骨造就本命剑,而本命剑决定了剑修的剑心,拥有这样一把美丽的长剑,拥有凌霜刺骨的剑意,却说自己快要忘掉自我……白心离的剑心,究竟是什么?
在这一刻,她对白心离的好奇程度达到了顶峰。
“我不能忘掉白心离,可也不能叨扰爹娘,所以我只能见你。”
青年看着阿恬,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作为回报,我送你一场,通天仙途。”
阿恬怔了片刻,刚想回答,就看到白心离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条横幅,上面被人用狂草写着“北海剑宗——迈向通天仙途的最佳选择”。
白心离也发现了阿恬注意到了横幅,他的眼神不自主的开始有些飘忽。
“大师兄,下次照读的时候要更投入一点才好。”阿恬诚恳的建议道。
被阿恬看透了自己在念北海剑宗招生词的白心离慢慢的……脸红了。
“师父说这个词一定要用上才有诱惑力,”他轻声说道,嘴角微弯依稀是一个笑容,“不过我想,你大概是不需要的。”
北海剑宗的宗主,如今的修真界第一剑修段煊就说出了广大同门的心声:
“有时候真想撅断它。”
赵括和断岳剑就处于最鸡飞狗跳的磨合期,一天到晚捅娄子,能派这样的他去迎接阿恬也能看出北海剑宗这个仙门的一个重要处事特点——心大。
“尽力,尽力就好,”把任务派给他的执事长老笑呵呵的说道,“反正结果最坏就是心离出关把你暴揍一顿嘛,你还能把人家小姑娘给弄丢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