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热火朝天地吃着火锅,说着话,几个大人喝着啤酒,等吃差不多了,两个孩子出去玩儿了,大家就说起以后的打算,讨论着将来的规划,越说越投机。
说到最后,何丽娜几乎发出豪言壮语“我就算不赚钱,我也得陪着竞年干,我们一起把中国计算机上的英文变成汉字,一起让那些法国人美国人日本人看看,我们的汉字能熬过六千年,就能熬过这他妈的信息化时代!”
任竞年笑,之后看了看顾舜华,道“她估计喝高了。”
国庆节的第二天,恰好胡同里有卖枣的,是郊区农民进城买的,推着小推车。
顾舜华看了看,知道这不是拿竹竿敲打的,是爬上树用提着篮子一个个摘的,又尝了尝,嘎嘣脆,泛着果香,清甜好吃,便一口气买下不少。
自己留着吃一些,另外装了一篮子过去给父母。
顾舜华奶奶以前是河北农村的,家里有做蹦枣的习惯,所谓蹦枣,是罐子里用白酒泡枣,泡好直接来吃,泡出来香甜爽口,还带着酒的醇香。
只是做蹦枣的话不能用竹竿打的,那样有伤疤或者暗痕,就得爬上去一个个地摘才行,除非家里有枣树,不然这种枣还真不容易买到。
现在顾舜华碰到了,便干脆买下来给陈翠月送过去了。
进了大杂院,大家伙才吃了饭,正在台阶前闲说话,还有几个打牌的,看到顾舜华过来,便七嘴八舌地问起顾舜华的事,大家知道顾舜华从玉花台辞职了,一个个可惜得很。
“玉花台那是好地方,怎么着都不会缺嘴,怎么就不干了呢!”
“说得是,一个月一百多块钱呢,还是铁饭碗,这种好事往哪儿找去!”
更有老人家叹“舜华啊,到底是年轻,不懂,还是铁饭碗好,当厨师多好啊,怎么你老家儿也不劝着呢,我今天还和你爸提,你爸说随他去吧!”
当然也有人说“听说竞年现在有了一个发明,上报纸了,出大名了,以后舜华就当阔太太就行了,也不用累死累活当厨师吧。”
这么一说,自然有人问起任竞年的情况,问他挣了多少钱什么的。
顾舜华听着很有些无奈,其实都是好心,但时代在变,有些事真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关键你还没法和人说明白。
幸好这个时候陈翠月提着篮子回来了,她便忙找了个借口,跟着陈翠月回屋了。
回到屋,陈翠月放下篮子,看到那大枣,倒是挺高兴的,说等冬天可以吃蹦枣了。
又说起章兆云怀孕的事“查了查,已经两个月了,不过现在还是别往外说,等三个月稳了再说。”
顾舜华听着自然替哥哥高兴,自己哥哥年纪不小了,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陈翠月“现在马上要搬新家了,我去看过,都是一排排的六层红砖小楼,可真好啊,楼房呢!”
本来说是春节后就能搬,谁知道房子修到半截遇到什么审查的,耽误了几个月,后来终于分了房子,分了房子后又装修晾味,到现在才搬。
顾舜华“也没那么好,住时间长估计就腻了吧。”
陈翠月“哪能腻呢,我恨不得天天住!”
顾舜华“那你干脆住我哥那里一段?”
陈翠月“前几天你哥你嫂说是让我过去来着,可我想想算了吧,我现在也想明白了,远香近臭,现在关系挺好的,回头一个屋檐下,备不住因为什么闹腾呢,就这么着吧,再说离开大杂院,没了老邻居,也怪没意思的。等回头他们生了孩子,如果要我照顾,我再过去吧。”
顾舜华其实也觉得是这个理,一时想起来顾跃华“跃华呢,最近忙吗?”
现在顾跃华已经毕业了,参加了工作,分配到了首都钢铁公司,这公司在石景山,距离大栅栏不算近,不过单位是好单位,待遇好,顾跃华大学生毕业,一进去就是重点培养对象,一个月工资四十八块九毛,对于刚参加工作的来说算很好了。
不过他和大学谈的对象是彻底分了,大学对象到底是没选择留在北京,回老家了,两个人就这么断了。
顾跃华消沉了一阵,但也就那样了。
顾舜华曾经私底下和弟弟谈过这事,用顾跃华的话说,其实大四时候已经有挺多矛盾了,闹腾了几次,心里都知道没法长久,后来毕业分配的事出来,也算是一个结果。
顾跃华当然是有些难过,但就他自己来说,该尽力的也尽力了,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陈翠月一听顾舜华问起,抬头看了看窗外“刚还在这儿呢,这会儿去哪儿了?”
顾舜华就听到外面动静,好像是顾跃华正帮骨朵儿搬东西。
陈翠月恍然“骨朵儿现在买卖做大了,要出去租一个大门面了,刚才跃华过去帮忙了。”
顾舜华听着,便也过去看,一出去就见骨朵儿风风火火地从美发店走出来,前面刘海蓬得厉害,衬着一张小脸。
顾舜华顿时笑起来“你这叫什么样啊,我都不认识你了!”
骨朵儿“你这就不懂了,这是新时尚,香港那边都流行这种发型,我当然得自己先做了,才能给我的顾客做,我就是活招牌!赶明儿你过来,我也给你烫一个,保准好看!”
说话时候,顾跃华提着两把椅子出来,看到顾舜华“姐,你过来了,孩子呢?”
顾舜华“跟着他们爸去广场玩去了,昨天人多,咱肯定凑不到跟前,今天捡着热闹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