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钱利民是吧?”
“对,老钱家族谱到了这一辈是利字,下一辈是世字。我几个儿子都是他爸起的名,国泰民安康。”
汪桂珍边说边打量着屋里,柳家屋里陈设不多却显得很精致。柜厨上镶的玻璃都烫着描金边的花纹,屋墙外面看着是土房,里面却是水泥白墙,墙上挂着两个大镜框,镜框里压着十几张黑白照片。看起来家境不错,媒人这方面倒是没夸张。
“钱利民在生产大队都干啥活?”
汪桂珍正要说话,柳慧爸用长烟袋指了指钱利民,意思让钱利民自己说。
汪桂珍心说,不管能不能相中钱慧,这时候是该儿子表现的时候,见儿子没什么反应,用手肘捅了捅钱利民。
“柳叔让你说话呢。”
“哦。”
柳利民哦了一声又沉默了,一张木然呆滞的脸望着墙上的镜框。
“钱利民,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柳慧爸探了探身子,用烟袋锅指着钱利民垂在凳子上的手。
“手伤?哦……”
钱利民看向自己的手,手上的伤疤已经不明显了,只是皮肤比正常的皮肤略暗些。
钱利民就那样盯着自己的手不说话,柳慧爸靠回墙壁,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袋嘴,“噗”地吐出一口烟圈,目光像刀子一样剜了媒人一眼。
媒人会意,柳慧爸这是没看上钱利民,今天不会留汪桂珍和钱利民在家吃饭了,她得出去拦住柳慧,没必要再让柳慧相看钱利民啦。
媒人也没想到老钱家的儿子这么差劲,不但残疾还有点傻乎乎的,托她给介绍的人竟然不说实情,害她在柳慧爸跟前把钱利民给夸得太好,今天算是丢人现眼了!
媒人找个借口要出去,汪桂珍急了,都坐半天了,一杯茶水都喝光了,还没见到相亲的姑娘呢,媒人要是出去了,她和柳家人坐在一起太尴尬了。
柳家两个老人像泥塑的菩萨只看着不说话,柳慧爸又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知道这家人对自己儿子是什么看法,也不能只相看她儿子,不让自家姑娘出来吧。
什么出去借碗筷都是借口。总共她们才来了三个人,谁家还没有十来双筷子碗。
“要不大嫂子给我一起出去吧,说不定半道就能碰到柳慧了。”
媒人瞅了一眼柳慧爸,柳慧爸吐着烟圈望着镜框里的老照片,对她们是要留要走根本不关心。
汪桂珍也是聪明人,这时才恍然大悟,人家是没看上她儿子呀!
“行,咱们一起出去。”
汪桂珍站起来,钱利民也马上站起来跟着一起出去。
出了柳家的院子,媒人才说:
“今天的亲相不成了,以后有合适的我给你们留意着。”
如果不是看在一条腊肉的份上,媒人连句客气话都不想说。第一次给人做媒就出师不利,以后还有谁敢找她给说媒了。
媒人丢下一句话扭身就走了,留下汪桂珍一个人在风中凌乱,今天的亲怎么就相不成了呢?
“妈,咱们回家吧。”
钱利民浑身轻松地走向村口的老柳树。
“和这家没缘份吧,看那位堂姐长那样,柳慧姑娘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汪桂珍叹息一声,心情顿时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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